吃饭,舞蹈,恋爱_作者:豆荚张(16)

2019-02-14 豆荚张

  黄天翔淳朴地表示:“没关系,我从小没有好好学普通话,讲得不好。煦哥是北京人,经常帮我纠竟,他笑我,系没有恶意滴。”

  谷羽拍拍黄天翔的椅背:“别理你煦哥,笑话别人口音是不对的,没恶意也不行。”

  我紧跟着符合:“你谷老师说得对,我是不对的!”

  黄天翔抽出一丝功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谷羽,表情丰富,眼神古怪中透着点困惑。

  搞得我和谷羽也困惑起来,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问他:“怎么了?”

  话音未落,他就摇起了头:“没系没系。”

  我们俩都莫名其妙。

  从海宝镇到黄天翔的老家并不远,像他这样经常开车来回的,一个小时不到就进了村。

  进村的路有点窄,基本只容得下一辆汽车和一辆摩托并行,一面小山包,一面果林地。

  我给谷羽科普:“那些就是荔枝树,他们村里家家户户都种荔枝。临近城市的商业刚刚发展的时候,村里很多劳动力跑到外面去谋生了,最近两届政 府都特别扶持本地荔枝产业,村里青壮劳动力才多了起来。”

  谷羽:“我们一会儿要进这些林子里吗?”

  “你可以不去。”

  “我为什么不去?”他奇怪地看我一眼,“我要跟你去。”

  我就知道他要这样说,随口回答:“好好好,带你去。”

  说完,眼角余光瞥见黄天翔打了个颤……我突然间明白了,他先前的古怪眼神和现在的打颤,都是因为我和谷羽的对话,或者氛围?总之,就是这一类的东西。

  ……好吧。我并没有什么要澄清的。

  车停在黄天翔老家门前,一条土狗冲我们叫唤了几声,黄天翔用海宝话喝了它两声,把它震住了。屋里立即跑出来一个老太太,手上还拿着一朵开了伞的荔枝菌。

  那是黄天翔的奶奶,她最喜欢我,每次看到我都要开心得手舞足蹈。

  眼下她就直接忽视了亲孙子,朝我走来,用本地话说:“煦哥,你过来了正好,今早捡了几斤菌子,好的都给你装起来了,剩下点开了伞的,给你煮吧。”

  我结果她手里那一朵,菌伞开得不算大,混进好货里不算很差。但她对我很实诚,从来不贪这种便宜,不合标准的都趁我在的时候让我煮了自食。

  “好,我下厨。”我应着,熟门熟路地进了屋里。

  谷羽紧跟着进来了,厨房地上放着一张油纸,纸上散落着成色不太好的荔枝菌。旁边的小篮子中装的,则是完整直顺、菌帽还半闭的精品。

  “这都是野生的啊?”他很有兴趣地蹲下去看。

  我道:“纯天然,无污染。”

  他轻笑了一下:“跟着你,有口福。”

  我也蹲下去,一边对他示范怎么清理菌柄,一边告诉他这种珍稀食材的难得之处。

  在三十六线小镇成长,又经常上山下水,我无端端对大都市的人有了一种偏见:觉得他们面对大自然,都是五谷不分的半瞎。于是,我说得格外细。

  末了,加一句语重心长的结束语:“所以啊,人要懂得感激大自然,心存敬畏,好好相处。”

  “哦。”他顿了顿,冲我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你特别像什么吗?”

  我直觉他没啥好话,不接茬儿。

  但完全不能妨碍他接着说:“你像美食纪录片的旁白!诶,你要不要试试去配音啊,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

  说完,自顾自在那里笑。

  我:“……”

  把菌子清理完毕,我分成了两份。一份是伞柄开全了的,一份是只开了六七成的。

  越好的食材,需要的烹饪方式就越简单。一切从简,更能保留食材最好、最本真的滋味。对与荔枝菌来说,这种滋味就是清纯。

  只开了六七成的菌子,我用来清蒸,只加少许油盐。锅里盛水,架上铁架,隔水而蒸。蒸到四成熟,就可以出锅。同时开工的,还有开了伞的那份,用于滚汤。

  最终,两份同时上桌。

  我出去招呼黄家人进来吃,黄奶奶摇了摇手,笑眯眯地说:“煦哥啊,你带你朋友尝尝吧,我们不吃啦!”

  这菌子是他们凌晨就进果林找来的,我当然不可能那么脸大接受这份客气。便二话不说,过去拉起黄奶奶,半架着她进屋里,又把黄天翔也喊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