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有点童真,可爱。大约是气氛好,我听得心里尽是柔软:“那你没解释吗?”
“解释了,没用。”他从地上的饮料框里拿起两瓶汽水,撬开盖子,递给我一瓶,“世界上的人各种各样,有些人的脑回路跟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时候别尝试理解,也别尝试说服,顺着最省事儿。”
说得很有道理,我不由得认真地点点头。
十分钟后,烤串一一上来了。我们这边吃,店主在另一张桌前坐着,打开视频看综艺。我一听开头就认出来了,他在看谷羽上的那一档节目。
我有些好奇:“他知道你在那节目吗?”
“知道。”谷羽靠近我,压低声音,“他习惯了,我所有演出他都看,还嘲笑我不红。”
“我哪里嘲笑你了,我就说说!”他话音刚落,店主就反驳了,还停了视频,怒目圆睁。
谷羽一脸无奈,回过头去,摆摆手:“你看你的节目,别偷听客人聊天。”
店主一张木然而严肃的脸没什么表情,依言继续看视频。谷羽招呼我,有点撒娇地说“我们吃我们的,别管他”。这个情景是那样平淡无奇,我却有一种感觉。
——无论过多久,我都会记得这一幕。
寒冷的夜晚,胡同里的串店,店主播放视频的声音,以及神仙下凡为人的谷羽。
第二十六章 芝士红薯
见家长这回事姑且这样过去了,那不是一次愉快的会面,谷羽后来没有再跟我提,我也没有告诉他阳台上的谈话。
人与人之间,就是有那么一些沟通,只会增加彼此的不方便和不开心。这样的沟通,不如不进行。
在这一点上,我和谷羽有着出奇的默契。我们都知道,去聊那一场,我得小心藏起自己的不愉快,他得想办法安慰我,还很难不干巴巴。
反正,用他的话来说,闭着眼睛也知道,所以何必缀诉。
只是我偶尔会想起谷佳那句“走不远”,起初它不深不浅地扎在我心里,渐渐的,就长成某种有棱有角的暗示。
一个月后,当徐然风风火火带着一群人来把谷羽揪到楼下咖啡馆,商量紧急公关方案的时候,我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就是“够本该退了”。
串店的老板可能含了一口毒奶,被他嘲笑不红的谷羽,终于在节目播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连环上了热搜。
内容花样百出,从他的导师表现,到舞蹈实力,再到与其他人的捆绑营销,过往爆料……我偷偷关注他多年所知道的,半个月之内就被挖了个干净。
但这些都不足以令徐然紧张,她早有准备。会急得带着团队上门来,是因为最新的八卦热搜里,出现了我。
图文并茂,言之凿凿。
而这时候,谷羽正有好几个广告合作在谈。这样的八卦喧嚣尘上,总会有影响。徐然的意思很干脆,发声明,并看时机用其他的话题覆盖掉这个。
“郑先生,你可能要搬个家。”徐然对我提出要求。
我也正想到这点,理性上,并不反对。感情上,有些不快。
徐然又对谷羽道:“你们最近最好也不要见面了,八卦狗仔跟着你事小,他们唯利是图,都谈得下来。难的是你的粉丝,热情高涨,无孔不入,很难控制。”
谷羽不说话,头上的帽檐压得相当低,看不到他的眼神。
我忽然觉得,他有点进入明星的状态了。
“我下午就搬吧。”我主动表态。
徐然:“谢谢郑先生配合,你的房子我在联系了,一会儿问问明天妥不妥。”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餐厅有宿舍,我向经理要一间就行了。”我笑了笑,将眼角余光从谷羽那边收回,“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去安排了。”
徐然看向谷羽:“小羽,你说句话?”
谷羽抬手推了推帽檐,视线从帽檐底下投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却分明感受到,他在失望。
我们的对视很短暂,他很快把脸转向徐然,说:“你都决定了,我说什么?”
徐然语塞,也懒得跟他吵架,让人送我出了咖啡馆。我整个联系住处,安排搬家的过程,徐然都派人跟着,帮我反侦察的。
这个会议后来还聊了什么,我不清楚。因为从我离开咖啡馆开始,之后大半个月,我都没有见过谷羽,甚至没有别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