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凡抬起手腕看一眼表,道:“我等会儿开车送你回去,你收拾些行李,明天和我一起去东南亚出差。”
我立即摇头:“我不能去东南亚。”
“小简,不要任性”,他蹙眉,“此番事出重大,必须去现场。”
“我没有任性”,我瞪眼,“我没有护照,出不了国。”
“……”
施凡嘴角抽搐,“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办过护照。”
我把头摇成一只拨浪鼓,“我真没办过。我去年才晓得出国还要护照。”
“……”
第二日一大早,我去机场为施凡送行。
他一见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出现,回去赶紧让文宇带你办护照。”
我点头如捣蒜。
“我在海外也会给你电话和邮件,随时沟通调查进展。”
我小鸡啄米般,“自然,自然。”
施凡轻叹一声,失望又无奈地:“小简,你什么时候才能靠点谱。”
我涎脸笑道:“也许等你回来,我就独当一面了呢。”
他凉凉瞥我一眼,拎起公文包走进国际出发关口。
我注视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陡然敛了笑容,转身对司机道:“回公司。”
从机场开出来,尚是正午,一路上白光刺目。
我闭上眼睛,蜷缩在驼色外套里,神情颓然。耳中不知怎地乍然起了轰鸣声,好似金属摩擦碰撞,而后变得又细又锐,仿佛一根针反复戳入鼓膜。忍不住伸手捂住耳朵,那声音并不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尖声利响一波汹涌过一波。
耳鸣发作最是磨人,痛苦皆由一人独享。
来不及开到程氏大楼,让司机赶紧靠边停下。
车尚未停稳就打开门跳下去,扶着路旁一颗幼树吐得天昏地暗。
耳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各色声响震荡得欢畅雀跃。耀白日光下目眩头晕,又恍惚又恶心,闷头又吐了一阵。
早上没来得及吃东西,胃中空空,最后只得干呕。
司机急匆匆绕过车头奔来,看一眼遍地狼藉,担忧地:“要不要回去休息。”
耳内依旧轰鸣阵阵,眼前乱光闪作一片。我勉强撑着树稳住身体,心知不能再逞英雄,对司机点头:“回家去罢。”
车身在路中央艰难调转方向,我在后座蜷成只虾,缩在外套里,脸色难看。
总算熬到抵达程氏大宅。
踉跄进屋漱了口,趴倒在床上。
睡到傍晚时分,睁眼见窗外天色晦暗。耳鸣总算悠悠离去,身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我自床上下来,光脚走进浴室。
用清水擦了把脸,眼角余光瞥见洗手台上那只小巧的银制刮刀。
犹豫半晌,忍不住,伸手拾起。
银白刀片反射着幽冷的光线,仿佛一场无声的召唤。
我剥下衣物,手心握住刀柄,刀片贴上肌肤。
皮下毛细血管破裂的时候,一阵一阵的舒适感汹涌而来,漫过颈项头顶。
片刻后,打量斑驳淋漓的双腿,颇为满意。冲洗干净刀片,复将衣物穿回身上。
走出浴室,桌上的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
我按下号码回拨过去。
几声铃响,电话被接起。
那头的声音十分熟悉,却不是施凡。
甚至不是程氏员工。
我面无表情道:“他今天上午已经离开国内。”
“哦?”那声音颇为玩味,“行动如此迅速。”
我并不回应,只冷道:“你可以开始动手了。”
☆、第二十四章
步入程氏总部大楼,一切如往日风平浪静。
施凡在东南亚出差未归,我乐得无人管束。躺在他私人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了会儿,又喊他助理帮我去订肯德基外送。
临近中午,有人敲了门,探个脑袋进来:“我还在想施凡出差了,怎么会有人在他办公室,原来是你。”
我冲那人招手,“肖总监快进来,跟我一起吃肯德基,我还买了大瓶装可乐。”
肖文宇推门入内,在沙发上坐下。我从柜子里取出两只玻璃杯,注满可乐,举起一只送到他面前,“一口干了。”
他翻个白眼,仰脖喝下冒着泡的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