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过意不去,跪在床上用手轻轻地理他杂乱的头发,边理边问:“哥,你要不要换个发型?哈哈,可以试下光头,这样发型就不会乱了。他们不是说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剃了光头发型就不乱了,哈哈。”
她从不留指甲,指尖温暖而有弹性,落在他的头皮上,如一双手划过平静的湖面,激荡起阵阵涟漪,那双手白玉如葱,粉色的指甲像是情人脸上的一抹绯红,紧贴在他的身上摩擦再摩擦。
他哆嗦地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条蛇,突然放开往后倒了两步。
“别,别碰我。”
乐言伤心地看着他,哎,她又忘了他不喜欢别人主动碰他,每次她没注意主动碰到他的肌肤后,他都会很不耐烦地推开自己。然后有那么几天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她听医生说这是心理疾病,很不好治得知道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乐言忧伤地想:他要是永远这么下去,以后女朋友怕是都没有,哎,真是可怜,她得对他更好些。
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说:“不碰就不碰,我才不稀罕,哈哈……”
时景林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把椅子往外拉了下,坐回到椅子上,见她在床上笑得开心,又把椅子往前拖了些。本就离床边不远,这么一拖他的膝盖直接和床沿碰上。
乐言问:“我妈了?我都病得住院了,她怎么不来看我?还有时叔叔了?”
时景林道:“你没醒的时候他们来过,医生说你没事,他们先回去了。”送乐言来医院的后,他一急把他们都赶在病房外,除了医生和护士,谁也不让进。
乐言应了声:“哦,怎么觉得我妈不怎么爱我了,我以前病了她都守着我寸步不离。”她抬头想了下问:“你说,你爸和我妈是不是要给我们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啊?哎,他们结婚一年,又都这么年轻再生个也不是不可能。我不想要弟弟或者妹妹。”
沉浸在痴迷和欣喜中时景林,渐渐有了思考的能力:她不是她?不?她的记忆出了偏差?不!都不是。
有心理学家说过:当一个人受到重大的创伤,会自动删除不好的记忆,就是所谓的失忆。
可她记得自己,喊自己哥哥,记得时景林和沈玉佳,知道他们结婚,时间弄错了。不记得她母亲怀孕?也不记得方明忆和张书博?那她还记得什么?还不记得什么?或者说她的记忆是怎么样的存在。
“哥,我饿了。”她突然喊,打断时景林的思绪。
他问:“想吃什么?”
“红烧肉,红烧鱼块,麻辣豆腐。”嘴里没味道她就想吃点辣的。
时景林想说:你生病了,不能吃过于辛辣油腻的。怕她生气,话到嘴边又咽下:“好。”
乐言抱着枕头偷笑:只是随口说说,他竟然答应,放到以前他都会训自己,不该吃太过辛辣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看来生病也是有好处的,哈哈……
她偷偷笑的模样,像极了偷吃糖没被大人发现的小孩。
时景林在心里跟着笑了下,管它记忆是怎么样的存在,就现在最好。
时海,沈玉佳们都在病房外,门一打开他们都涌上来。时景林关上门,杜绝他们与乐言接触。
“言言醒了没?”沈玉佳在时海的搀扶下走到门口问。
张书博跟在他们身后,他最高站在后面挡住了光,一半阴影打在时景林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看着张书博冷声问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落水吗?”
张书博是一点也不知道,他问:“为什么?”
时景林指了下坐在椅子上悔恨无比的方明忆:“因为她喜欢你,你喜欢乐言,乐言只把你当弟弟。所以她把乐言推下水了,一切都是因为你。”
坐在椅子上的方明忆跳起道:“时景林你不要胡说,我没有推她,我没推她。”
与方明忆相比时景林冷静的没有温度:“我说推了就是推了,如果你不信可以让工作人员调出监控。”
张书博低头问方明忆:“你为什么要推她?”
时景林说:“因为她喜欢你,你喜欢乐言,她心生妒忌,所以就推乐言下水。我说的对吗?方大小姐。”他眼微眯,露出几许寒光。
方明忆只觉后背生凉,她不停地摇头,抓住张书博的胳膊:“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推乐言,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你别听他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