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月倚在她的怀里,彼此贴的很近,依稀间许珞虞还能闻到孩子身上的血腥味,放柔了怀抱尽量让她感到舒服些,接着就将水盆里的毛巾的拧开,轻轻覆上了苏可月稚嫩的脸庞,除了手术缝针,简单给小可月换了身衣服,并没有过多的处理孩子被土灰掩埋的狼狈。
她的动作柔柔的将小可月脸上的泥泞轻轻的擦拭干净,一张略微苍白的小脸呈现在了许珞虞的身上,眉眼弯弯,一双杏眼忽闪忽闪纯真一片。
这样的年纪却遭受着这般的劫难,稀稀疏疏觉得鼻头一热,手上的动作更加微柔了,小孩子毕竟是敏感的,倘若让她察觉到她的异样,又怕是一层雾霭。
渐渐的又替她擦拭着身体,直到一盆水由清澈变得浑浊不堪,许珞虞这才准备将小可月放在床上,安稳妥当又笑了笑:“可月,等等姐姐咱们洗干净点,免得细菌感染。”
苏可月静静的盯着许珞虞,笑得很甜美,她刚端着水盆正准备出去,手腕处却被一道细小的力道止住了脚步,随即转身看着苏可月那张甜美的小脸,以为是苏可月那里不舒服,许珞虞有些紧张的询问道;“可月,怎么呢?”
瞬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涌出了一转的泪珠儿,像是隐忍了许久,又越发止不住心中的恐惧,抽噎了一会儿,绵软的声音中夹杂害怕:“珞虞姐姐,我爸爸妈妈呢?”
自从苏可月醒来过后,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都不敢吱声,苏可月哭着哭着也累了,再次醒来就像懂事了一样,再也不哭着叫着找爸爸妈妈,缝针治疗基本都是咬着牙再痛都不会吭一声。
可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办法去告诉她真相,只能哄诱着她,说还没有找到爸爸妈妈,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孩子的父母都是北小的教师,地震来得一刻全都保护着自己学子,双双遇难。
这样悲伤的事实,任谁都不愿告诉这个可人的小姑娘,而她又是那样的懂事,一想到这里许珞虞的心都揪成了一片,又深怕让敏感的小可月瞧出端疑,只能端着水盆转了身子快步离去,只能下了一串:“他们在其他地方好好的。”至于剩下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了。
立马从帐篷里跑了出去,环视了四周,没有任何人的踪迹,紧绷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缓缓蹲在了地上,这才将情绪释放了出来,眼前朦胧了一片与周遭破损的事物融为一体,这几天她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这种滋味太难受了,让她难以压抑,一门心思的只有难过一词。
啜泣了好一会儿,这才渐渐将自己从一片沉痛中缓和了出来,渐渐支着身子站了起来,眼睛通红,走到一旁又接了点热水将毛巾洗了干净,这才缓缓朝着医疗帐篷走了过去。
刚一走近,就听着帐篷里面嘈杂极了,零零碎碎也听不清楚什么,目光随即放到了手里这盆干净的热水上,立马抬起步子朝里面走了起来。
不大的帐篷里,围了很多人,好几个人举着摄影机,像是及时报道的记者,至于中间靠在受灾群众的身旁的中年男人,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电视节目里见到过的某个大领导。
没由得深想许珞虞绕着这群人的遮挡走到了一旁苏可月的病榻前,不过接下来的这一幕却让她更为震惊,甚至让她手中一软差点将手里的水盆摔到了地上。
傅景琛将苏可月圈在了怀中,清冷的脸色柔软了一片,似乎像是在跟小可月交谈着什么,至于怀中的小可月显然很是喜欢将她抱在怀中的大哥哥,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十分甜美已然将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根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小可月的额头,嘴角的笑意已渐渐又柔了两分,若不是曾经被眼前的傅景琛那般嫌弃过,许珞虞都快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极度的洁癖。
顺着他清致的手指,柔柔的将小可月的头发打理好,细细的显得极为温柔,连着眼底那点极致冷早就变成暖了,寸寸朝着她袭来。
看来,天真的孩童才是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
“珞虞姐姐,你回来了呀。”耳边是小可月奶声奶气的话语,片刻间她方才从如此温馨中的一幕中回过了神,不知为何却不敢直视他,心里还漫上了一层紧张的情绪。
一瞬之间将眼底的探究全都敛住,端着水盆走到了两人跟前,笑了笑朝傅景琛打了声招呼:“傅总,您好。”由于她已经跟君懿再无瓜葛,此时在依着以前稍显亲昵的称呼来叫他,确实有些越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