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一直默默听着，这时微然一笑：“所以比起重新打造一个，你相信改造现有的也许是一个更现实的途径。这25%的大股东，你是坐定了？”
秦正笑了：“这又不是玩麻将，哪儿能动辙推倒重来？不过，领导你要是发话，我也不是一定要作第一大股东的，神舟举牌中唐，以近300亿代价购得25%的股权，这部分股份基本都是在6到8月间增持所得，目前浮利100亿元左右。如果你一声令下，咱就退出，那也是净赚的局面——我这数学水平没给领导你丢人吧？”
东方泽一笑：“是想吹嘘自己进可攻、退可守吧？”
秦正得意地说：“本来，施槐生那老家伙还想用停牌拖死我，不过有当家的托底，我已然没有了后顾之忧。今天，天域这一上市我就更不怕了。咱们本钱也就100亿，今天上市从这股价来看，市值已经在200亿以上，浮利100亿，付银行那点利息绝对不在话下。里外里，咱们都是赢家！”
他没有说的是，今天施槐生主动约见方天龙，用意很明显：求和。再不提“门外的野蛮人”，也不敢说“不给资本打工”了，不仅他，包括整个管理层的去留，都有待最后的定论。如今神舟摆出一付“爷就跟你耗下去了”，他施槐生还真耗不起。
任何公司的管理层与资本层面的对抗，都不是市场愿意看到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仅在8月份，就有大量中唐的合作项目停工，按合作方的话说：“等你方局势稳定了再说吧，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进行得下去呢！”
施槐生特意将他从庞士英那里拿到的所谓证据上交证监会，希望用这种中唐实体受损的消息加码来逼宫证监会，来推动证监会严厉查处神舟的资金来源。不想昨天，证监会新闻发言人针对这一事件对新闻媒体正式表态：市场主体之间收购、被收购的行为属于市场化行为，只要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监管部门不会干涉。
这明显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可这种状况拖延下去，中唐的业务注定受损，这将直接反应到中唐的业绩报告，而中唐管理层之所以敢与资本强硬对抗，就是靠过硬的业绩说话。反过来，如果业绩出了问题，哪怕管理层可以推诿到神舟，但管理层的价值和话语权已然大打折扣。这注定是此消彼涨的游戏，不是每个人都耗得起的。
第141章 守望黎明
方天龙并不意外施槐生托庞士英约见, 但还是致电秦正：“要不要一起接见这位前教父？”
秦正一笑：“你就成了，我是有工作的好吗？马上我得去接泽总下班呢。”
他根本无意走到台前。
东方泽听罢，出神地盯着前方, 倏忽一笑：“你果然是当董事长的料儿。”
秦正趁机道：“这是在夸奖我吗？舒服、舒服，荣幸之至、光耀之极啊！不过，能不能给点儿实际的奖励啊？”
东方泽瞥了他一眼：“想要什么？”
秦正小心收起眼神：“一起去旅行吧？”
东方泽忙转向窗外, 脸上有些热。
秦正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还是有些急切地说：“上次说好了去旅行，你说这周二天域要上市。现在天域都上市了, 总可以去了吧？”
东方泽刚张嘴说了句“可是下周二是孔雀苑揭牌”, 秦正截口道：“别提任何一块业务！不然我下周全卖了。”
转而又软了调子央求道：“老大，工作是做不完的, 但是再不去, 我们就老了，你能不能珍惜一下我们有限的生命啊？作为一家之长, 你要对我们一家子的青春岁月负责啊！”
东方泽望着车窗外, 不言语。
秦正看他不一口回绝，忙给他“递梯子”：“当然, 这次先不用休长假、周游列国，我们可以计划一个短途旅行，时间上更充裕, 你觉得怎么样？”
东方泽一听，不用去很久，感觉容易接受一点儿了，刚微微点了下头, 秦正又道：“那就这周末吧！”
“这么急？”东方泽脱口而出。
“急吗？”秦正一脸的天真无邪, “今天周二, 未来三天做计划，一共才出去两天，应该够了吧？还真别说，跟你久了，我的工作效率也是噌噌地往上升。尽管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包你满意！”
东方泽担心地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 * *
第二天，陈立来见秦正：“金瑞医院的问题已经坐实了，以医院为幌子，长期从事间~谍~活~动，从院长到医生，一共抓了二十五个人，还在通~缉的有四个人，包括那个董医生。”
秦正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这时抬头微微一笑，说：“这家医院的病人名单，也许可以提供进一步调查的方向。”
陈立点头：“但，可能牵扯面太广吧，应该已经结案了。对了，那个保夫人已经在昨天去世了，刚好在抓捕当天。”
秦正一愣，半晌方道：“怎么会这样？”
陈立问：“您是说……”
秦正摇了摇头：“也许，保夫人之所以在这家医院治疗，是对方要挟保爱军的一种手段。但保爱军不愿意坦白的话，已经无从查证。不过，是与不是已不重要，因为后果，终是要有人承担。”
他重又低头写字，陈立欲退出，秦正突然说：“周末我想跟泽总出去转转，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陈立当即明白，还是道：“这恐怕不妥。非常时期，还是要戒备。”
田中虽死，但田中背后的组织一直没有暴露，不排除对方报复的可能。
秦正纠结地瞪了他一眼，陈立忙补充道：“我会小心保持距离。”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秦正的兴致高昂，不只Helen，连Iris都感受到正总这几天高兴得不象话，不仅做什么事都眉飞色舞，有时候在开会中都会莫名其妙、突如其来地乐出声来，明显精神溜号。虽然泽总在的话会狠狠瞪他一眼，他也会小心地用万分惭愧的眼神来掩饰，但那份由心底里迸发出来的喜悦真的是怎么都藏不住。
终于等到了周五，终于等到了下班，终于等到了夜里，秦正开始欢欣鼓舞地收拾行李。东方泽一再用警告的眼神提示他“你给我收敛点儿”，还是被Vivian看出端倪，悄声问：“秦大哥，你今天喝兴奋剂了？”
秦正裂着嘴儿笑：“没有呀！我从来不需要，天生就这么喜庆，你看我需要吗？”
他的眼睛里都是闪亮的笑意，嘴巴完全合不拢了，Vivian看着都觉得瘆人，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是不需要，不然房子都要被你点着了！”
她一转头看到东方泽在那边安静地看书，觉得这两人画风超级不搭，就问：“你知道秦大哥哪根神经不对了吗？”
东方泽抬起眼睛瞟了秦正一眼，故意轻松地调侃道：“他有正常的时候吗？”
Vivian本能地点头，但在东方泽的笑容未化开之前，补充道：“但以前顶多是正常人的临界点，可这次是太不正常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是明天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东方泽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尴尬地咳了一声，再不敢看秦正一眼。
周六这天，Vivian难得地起了个大早，不到九点就下楼来吃早餐。
东方泽一边端给她刚煎出锅白得娇嫩、黄得诱惑的太阳蛋，一边问：“今天要加班吗？”
Vivian心急火燎地去喝热牛奶，一边说：“今天是关于打虎行动的新闻发布会，我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千万不能迟到了。被主编骂事小，以后这种大新闻就不会派给我了。”
东方泽忙给她倒一杯苹果汁：“别急，先喝这个！”
这时秦正一手一只箱子下楼，意外地看到Vivian在餐厅，忙把手里的箱子藏到楼梯下，这才一本正经地走过来关心道：“你今天还要加班啊？我们美少女作家太敬业了！”
Vivian一边大口吃着煎蛋一边说：“当然啦！我不仅敬业，我还超级专业呢，你们就等我写出一篇视角敏锐、见解深刻、影响深远的稿子，让你们知道我美少女作家可不是网红水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