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真是在开玩笑,和他开了个大玩笑。
四处飘荡之后,天黑了,他又无处可去,只能回到这里,将车子停在停车场,却没有足够的勇气上楼面对她。
他不在乎什么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又不是亲兄妹,谁说不能结婚的?可是,他介意的是,她是温敏萱的女儿,她是他继母的女儿。事实上,介意与不介意的都是一点,完全是矛盾。
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时间对于他来说,却是不知快还是慢。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去处?
语菲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却等不到。奇怪的是,她平时很容易饿,今天却一点没有感觉。是不是一个人在伤心焦虑的时候,内分泌也就改变了规律?连饿都觉察不到?
饿是感觉不到,可是她困了。
伤心之时,困得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因此,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半夜里回来过,不知道他将她抱上床,给她盖好被子。
费慕凡看着餐桌上摆着的饭菜,鼻子里酸酸的。
他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想要和相爱的人一起生活,吃她做的菜,和她睡觉。可是,当这样的生活到来时,一切都变成了泡影。
他闭上眼,关掉餐厅的灯,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爱你时,你不在意。你爱我时,我却无力。
等到语菲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可睡着的时候明明是在沙发上啊?难道说费慕凡回来了?
她噌一下跳下床,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往外跑去,却见一个漆黑无比的房子,一点光亮都没有。
拉开他的卧室房门,顾不得被他怨说“扰了清梦”就打开了灯,床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回来过吗?不可能,他一定回来了。可是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不说话?为什么又不叫醒她?
文语菲啊文语菲,你这个贪睡鬼,你少睡一会儿能死啊?
“啪——”漆黑寂静的屋子里想起清脆的一声。
她抬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从小不知被打过多少次,她只觉得自己会疼,头一回动手打自己的时候,才发现打人的手也会疼。既然两方都会受伤,又何必一开始就要针对呢?
感情,是不是也是如此?
擦干眼泪,她坐在床上,仔细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也许,费慕凡只是不能接受他们是继兄妹的现状,可是,这和他们无关啊。谁说双方父母成了夫妻,儿女就不能结婚呢?老祖宗不是常说“亲上加亲”吗?
对,费慕凡一定是想不通,他一定是不能接受,也许,也许过几天就好了,给他一个时间,他一定会回来的。
看了看时间,此刻是凌晨三点钟。
他去了哪里?难道还在加班、应酬?不会吧?
还是说——
因为没有安全感,她的思绪也产生了偏差,开始怀疑他在别的女人的床上。
没可能吗?费慕凡也不是圣人,他很早就和女人有那种关系的,现在怎么会没有别的人?
她的心,陡然间凉了下来,身体也沿着墙壁滑了下去。
平生第一次她知道了失去一个人的可怕,知道了费慕凡对于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给他拨过去,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接听。
她就这样整整打了五分钟,没有他的回应。
费慕凡躺在地上,旁边放着的是空了的酒瓶,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喝过,喝了好多竟然都不能醉。心里一点点被掏空,然后用酒精填进去,填满了,却还是很清醒。
手机就在他的旁边躺着,他老早就按出她的名字要拨过去,却没有那么做,直到她这样不停地给他拨打,一次又一次。他侧身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都这么晚了,这个家伙怎么还不睡?
每次想要接听,手都按不下接听键。
整整一夜,两个人都没怎么睡。
第二天,语菲一大早就去了公司,想要早点见到他。
她的办公桌斜对着他的办公室大门,因此,她不能很方便的观察,没过多长时间,她的脖子就开始有点酸疼了。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费慕凡的影子都没出现。他没来,连经常走来晃去的程昱风也不见踪迹,到底出什么事了?
过了十点钟,好不容易看见程昱风来了,语菲赶紧迎上去。
“程先生?”她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