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可太低估老刘的噩梦了。”范叔笑得合不拢嘴,“其实那孩子上初中也就调皮点,抽烟什么都是后来的事了。他跳级太快,考上大学的时候,朋友都还在读初中。他天天没课就溜,反正也不缺钱,经常性飞回海城去伦亚找朋友玩。”
刘德岩面无表情:“伦亚管的那么严,他都能翻墙进来,还给他那群好朋友带奶茶烧烤,我他妈都要被气死了!”
人民教师气到飙脏话,可见那人功力深厚。
范叔安慰道:“那孩子也不坏,你们学校以前确实傻逼,多亏他才改掉那些校规。”
方逾拾心痒难耐:“叫什么?是谁?现在干什么的?”
他语速很快,说得时候也没发现,梁寄沐正眯着眼朝这边走。
就知道某人会跟陌生人搭话。
好啊,还是两位。
他面色不虞走进两步,看到陌生人面孔后——
“……老师?”
方逾拾吓了一跳,回过头:“你怎么来那么快?”
“你以为多慢?”梁寄沐没好气捏他耳朵,然后看向两位尴尬心虚不停摸鼻子的老师,隐隐猜出点苗头,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毛,“聊什么呢?”
方逾拾后知后觉他刚过来说得两个字,惊喜道:“你也认识?”
“我们一个初中啊,刘主任以前是我班主任。”梁寄沐回答。
“那么巧?”有钱人是一个圈子,方逾拾心大,压根没来及多想。
算算时间,如果是同学校,那梁寄沐说不定还跟“那位”见过呢。
他本着吃瓜的精神,言简意赅总结道:“刘老师说以前伦亚有个学生特别难搞,抽烟喝酒打架逃课,最后还没被退学。梁老师,你说是不是特别神奇?在伦亚这都不被退学,肯定砸了不少钱吧?”
刘主任:“……”
范老师:“……”
两人低着头疯狂给对方使眼色。
范老师:什么情况?你不说他们不认识对方吗?
刘主任:当年确实不认识啊!我他妈怎么知道这俩关系那么好?
范老师:等等,枫御前不久新上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跟渡盛联姻的!
刘主任:我就记得姓方……操!
刘德岩的学生虽然有钱,但他本人家庭普通,很少关注豪门消息,甚至都不知道方逾拾和枫御的关系。
范叔在大学听到的传闻要多些,但一时间也没能想起来,现在看到他们毫不避讳的亲密互动,心中暗暗流冷汗。
梁寄沐嘴角挑起微妙的弧度:“确实砸了不少钱。当年他处分挨得多,爸妈不给摆平,就只能出去自己挣钱。”
我靠!这么帅的吗?
十一二岁就靠自己挣了那么多钱?也太牛逼了!
稍有些慕强的方逾拾克制地问道:“你还真认识?你们不会同学吧?”
梁寄沐笑了声:“比同学关系更亲点。”
方逾拾:“?”
比同学关系,更、亲、密?
他嘴角一撇,肚子还没开始泛酸水,就见梁寄沐上前两步,和范叔浅浅握了个手。
方逾拾:“???”
他以为梁寄沐只认识刘德岩,没想到和范叔也有来往。
电闪雷鸣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划过大脑。
紧接着,梁寄沐就替他证实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没想到刘老师对我印象那么深。”梁寄沐笑得斯文得体,仪态翩翩,“以前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
方逾拾:“……?”
第62章
忙了一阵子, 最近都比较空闲。
今天既然事赶事撞在了一起,告别了两位老师,他们打算去原来的学校看看。
车还是梁寄沐开的, 方逾拾坐在副驾驶看窗外风景路线, 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不是去正门的路吧?”
刘德岩给学校那边说好了,可以让两人进去逛逛, 报大名就能进。
梁寄沐笑了声:“我们不走正门。”
如果说刘德岩和范老师的描述, 只是让方逾拾对梁寄沐的“光辉岁月”有了模糊概念,那接下来, 梁寄沐本人就是切切实实给他搞了波历史重演。
车在伦亚后门南边几十米的地方停下,他们顺着崎岖小路往里走,走到了一处荒芜地。
当事人优雅地挽起袖口,长腿踩着弯曲的树枝往上跳, 三两下就轻轻松松翻上墙头,坐在上面冲他笑:“上来吗?好学生。”
这个点月黑风高,他坐那儿刚好淋着月光,挡不住的余辉落在方逾拾的眼睛上,闪着梁寄沐零星笑意。
“好学生”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 调侃意味十足。
方逾拾不置可否,看向那棵树:“我上学的时候没来过这儿, 这树是本来长得就歪, 还是你踩弯的?”
“应该是踩的, 但不止我一个人的功劳。从我翻墙事迹败露, 很多学生都有效仿。”梁寄沐眉宇舒展, 难得透露出一丝痞气, 散漫地冲他伸手,“要我拉你一把吗?”
方逾拾今天穿的嫩, 梁寄沐便也跟着他风格搭,休闲卫衣牛仔裤白板鞋,头发没梳上去,眼镜也带的黑边半框式,模糊夜色中看过去,还真有几分学生气。
到底也才二十多岁,理应意气风发。
方逾拾哼笑一声,扶都没扶,直接踩上树枝,毫无停顿地撑着墙头翻了过去。
他稳稳落在地上,向着还坐在上边的梁寄沐抬抬下巴,回敬道:“要我接你下来吗?”
梁寄沐跳下来,摇头叹道:“你这算是无师自通吗?”
“我翻的墙可不在伦亚,在高中,四面八方都翻过。”方逾拾阴阳怪气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梁老师这样早熟。”
梁寄沐挑了下眉:“我上初中才十岁多,也没有那么疯。这树是我上大学后回来找翟楠他们踩的。”
方逾拾想了一下时间,遗憾道:“我要是再早上一年学,说不定还能在学校碰上你。”
翟楠他们毕业那年,刚好是方逾拾小升初的时候。
“现在也不晚。”梁寄沐牵起他的手,“走吧,去逛一圈。”
时至晚修,操场上基本没人,只能偶尔遇见几个散步的老教师。
他俩倒是成了操场上最年轻的。
“以前在学校,会开心点吗?”梁寄沐问得很隐晦。
“那肯定啊。”春过夏换季的风是最暖和的,方逾拾舒服地眯起眼睛,“那会儿恨不得周末都留在学校住宿。你呢?你那两年也住宿的吧?”
梁寄沐却摇头:“我是走读。”
方逾拾愣了一下。
伦亚为了学生学习效率,一直以来都是强制住宿,除非身体问题。
梁寄沐胳膊腿健全还能办走读,想来是梁青的主意,下了大功夫。
被抓住的那只手有点凉,起初方逾拾以为是风吹的,过了会儿才发现,凉的不是自己的手,是梁寄沐的。
他抽出五指,在梁寄沐诧异的注视下,两手合拢,像咬合珍珠的贝壳,紧紧裹住那只泛凉的手,捧到唇边吹了口热气,抱怨道:“你今天穿的有点少哦。”
梁寄沐薄唇微张,半晌,极轻地笑了声:“那你要多抱我会儿。”
方逾拾弯起眼睛:“找个角落啊。学校操场上,影响不太好。”
“这个有点难办。”梁寄沐犯愁道,“我违反校纪扣的分里,没有早恋这一条。没经验,找不到地方。”
“所以你把我带坏,还要我找地方?”方逾拾轻轻踢他小腿,谴责道,“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老师吗?”
梁寄沐说:“我只负责领进门,你要青出于蓝。”
混账的措辞,怎么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方逾拾勉强道:“行吧。”
他忽然加快脚步,拽得梁寄沐都踉跄一下。
教学楼偶尔会传出老师的授课声,或者学生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