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本来想说没有，两秒之后倒真想起了一个东西。
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竟然在过度悲伤之下忘记了。
“你有没有见……我的小毛巾……”自从昨天晚上发现它不在枕头下后，盛意也找了一番，但是到处都没有找到。
他都找不见，江楚惟更不可能找见。
他等待着江楚惟说“没有”，然后便再没理由地离开。
“见了。”江楚惟说。
“……在哪？”
“厕所。”
“……好，我拿了就走。”
盛意说完，沉默地走向厕所。江楚惟落他一步地跟着他，跟着他进了厕所，“嗒”地一声锁住了门。
盛意很敏锐地听到了，他寻找毛巾的身影一滞，缓缓转过身看着江楚惟。
江楚惟正仔仔细细地凝视他，眼睛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危险。
由于心情实在糟糕，盛意连衣服都没换，还穿着柔软单薄的睡衣睡裤，似乎准备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家门。
眼睛更是绯红水润，连眼睫上的泪珠都亮晶晶地闪着光。
可怜得要命，可爱得要命。
“江……”
“找到了吗？”江楚惟打断盛意的话。
“……没有。”盛意回答。
“那我来告诉你它在哪吧。”江楚惟说着，朝盛意逼近。盛意下意识后退，直到碰到最里面的浴缸。
退无可退。
江楚惟一手拢住他，一手往圆形浴缸里垫了个很厚的毯子。盛意不明所以，紧接着就听到了汩汩的水流声。
江楚惟在给浴缸放水。
他想做什么？
盛意还没来得及思考，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放到了浴缸里。
他的身体贴着毯子，倒不会被硌着，只是水流一点点上升，很快漫湿了他的睡衣。
水流温热，暖风和暖光都开着，不会感觉寒冷。
盛意却很不知所措，他不明白江楚惟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实在接受不了，想要用这种方式把他淹死么……
直到手腕被软绸捆缚，盛意才稍微回过一点神。
为时已晚。
太过信任江楚惟，连最后一点挣扎的机会都失去了。
“哥哥……江楚惟……不是要帮我找毛巾吗……”水流漫过了他的脚踝，而江楚惟慢条斯理坐到了他背后。
江楚惟的手臂绕过他腰腹，水流浮力的带动下，他的支撑点完全变成了alpha的胸膛。
盛意看不到江楚惟的表情，心中不安。
亲近且彷徨。
他的眼泪无声落了下来。
江楚惟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出声安慰：“别怕，宝宝。我不会伤害你，绑起来是担心你乱跑。”
理所当然的语气，还隔着腺体贴揉了揉他的后颈。
这算什么说法，他哪里有跑，盛意委屈且不解。
不过害怕渐渐散了，江楚惟说不会伤害他，就一定不会伤害他。
“身份证都拿上了，行李都收拾好了，不是想跑是什么？”江楚惟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笑着说。
“……没有。”盛意有点心虚。
“就当没有吧。”alpha说着。
水流升到盛意小腹，暖热的温度缓解了他的负面情绪，让他镇静了下来。
他隐约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
江楚惟的态度，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江楚惟……”
“嗯？”
盛意猜不出来，索性直接问：“你想干什……”
只不过，他连句子都没说完，所有的声音便被骤然扼制在了喉咙间。
——江楚惟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干脆利落撕掉了他的腺体贴，以一种异常凶狠的力道咬了上去……
强横磅礴的信息素不管不顾注入后颈，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充斥到盛意全身。
仅仅是一个类似于临时标记的行为，盛意却如同被按于爪下，咬住喉咙的猎物，浑身轻颤发抖，脑海里一片空白。
除了江楚惟的信息素，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水流没过了盛意胸膛，脖颈，慢慢顺着浴缸边沿溢出。
尖锐的咬缓缓化为绵延的亲吻。
Alpha用力吮了下咬出来的血珠，这才自然而冷酷地回答：“干你啊。”
“为……什……我……”盛意脑子被这三个字轰炸，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楚惟哥哥……你易感期到了吗……”他颤着声问。
“没有。”
半晌之后，江楚惟咬住盛意的耳垂问：“宝宝，不喜欢一个人，也会心甘情愿为他临时标记吗？”
惊雷骤响。
另一种微小的，不可置信的可能性从盛意心底钻了出来。
他脑子发昏却又无比清醒地想，江楚惟，会不会……真的……喜欢他……
但江楚惟没让盛意就这个想法思考下去。他像是一次就上了瘾，再度吻上烙有咬痕的后颈，掠夺般从里面汲取铃兰香味的信息素。
盛意被囚于水中，眼前满是摇晃的水波，他看不见江楚惟的样子，抓不到江楚惟手指，唯独后颈的温热格外惑人。
亲密而孤独。
“江楚惟……哥哥……我想看看你……”他小声说，语气可怜得像是求助。
江楚惟顿了下，顺从着他的意愿，把他抱坐到自己大腿上，面对面看着他。
孤独被亲密填满。
“小哭包。”江楚惟吻去他的眼泪，“是不是把你咬疼了？”
盛意很委屈地嗯了一声，江楚惟咬得很用力，他很疼。虽然他的眼泪并不是因为疼痛。
江楚惟抚摸他的脸颊，对他道歉。
“江楚惟，你为什么咬我的脖子？”到了这份上，盛意也不再纠结，以这种方式侧面问出内心所想。
“宝宝，小笨蛋。”江楚惟抱着他，“在酒吧的时候，你自己不是都说出来了吗。”
盛意看着他。
“因为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更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是情人间的喜欢，是爱人间的喜欢，是想要终身标记你，占有你，和你做-爱，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喜欢。”
猝不及防的表白。
本来不该这么早挑明的，可是他的宝宝实在太迟钝，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后，第一个想法竟然是逃。
他贴着盛意的额头，继续说：“在酒吧的时候，不是解围，是我的真心话。
校园表白墙上的东西，你的发热期，你没有去医院，我都知道。
我喜欢你，与性别无关。宝宝，每一次易感期，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你，想要你的信息素，更想彻底标记你，想让你永远属于我。”
江楚惟耐心解释着盛意的每一个“对不起”。
他说：“宝贝，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曾经说过，如果你是omega，我或许会喜欢。
我说错了，不是或许会喜欢，是一定会喜欢。
宝宝，你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江楚惟从未说过这么多话，盛意听着，竟有些恍然。
他静静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江楚惟喜欢他”这个事实。
他说：“可你都没有回我的消息……”
他还以为江楚惟不愿意理他了……
江楚惟笑了下，从旁边拿起手机，给盛意展示自己的聊天界面。
上面明明白白显示，7:55的时候，江楚惟给他发了一条“好”。
怎么会？
“好”字后面还跟着无数条消息以及未接来电，看时间，都是在数学课之后发给他的。
【宝宝，在哪家医院，我去找你】
【宝宝，是不是吞消息了】
【宝宝，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吗？我给你做芝士龙虾意面好不好？】
【宝宝，是不是我今天没来得及给你做早饭，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