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好几下,麦克才来应门,宁致远正想说什么,看见麦克赤身露体,浑身都是剧烈运动之后的红晕,胸毛上凝结着汗珠,还在喘气。
屋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混着红酒的味道,宁致远呼吸凝滞,猛地推开麦克,冲进房间,他立刻看见薄云。她的裙子在地板上摊成一团,背对大门躺在沙发上,雪白娇躯和深棕色的牛皮大沙发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她的头发还是半湿的,只有一条毯子勉强盖在腰部,她在战栗,这种反应正是他和她每次激Qing之后那种绵延不绝的余韵。
他捂住嘴,痛苦地弯下腰去,眼泪模糊视线,大口喘气。上帝啊,这是真的吗!
麦克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真失礼,应该打电话预约……”
砰,宁致远一记重拳打在麦克小腹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下去,疼得肠子都搅在一起。恍惚想起多年前他们一起在大学里练自由搏击,那时候他们常常互殴,挂彩是家常便饭。但是今天麦克没有还手,只是冷汗直冒,他闭上眼,如果宁致远暴打他一顿,他也认命。
宁致远捏紧拳头,伫立在门口,死盯着薄云,她没有转身,只是把身体蜷起来,一言不发。他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痛苦的绝望,年幼时那种溺水的感觉袭来,四面抓不到边,无法呼吸,无法言语,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宁致远狂奔而出,麦克站起来,关上门。
“云,你可以起来了。”
薄云慢慢撑起来,拿毯子把自己裹住,捂住脸放声大哭。
“麦克,我会下地狱的,我一定会下地狱!”
麦克捂着肚子走到她身边,揉揉她孩子般的短发:“不,下地狱的是我。”
薄云的肩膀一抽一抽,止不住地哭泣。麦克叹息,把她的衣服拣起来,让她穿上。薄云一边哭一边套上衬衫,正在系纽扣的时候,门开了,孟琪雅一手捏着钥匙,一手抱着一束鲜花,手指勾着一盒香喷喷的蛋挞。
麦克傻了,他手里还捏着薄云的短裤,转头看孟琪雅。孟琪雅一看俩人衣衫不整的模样以及屋里的场景,嘴角极其缓慢地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把鲜花和蛋挞放在玄关上,她的声音比红酒还要丝滑:“麦克,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致远睡了我,所以你就睡他的女人?本以为你是个成熟的男人,原来还是Ru臭未干的男孩子。”
她把钥匙扔到麦克身上,他没接,咣当一声砸在地板上。孟琪雅转身离去,麦克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千万片爆开,再也拼不回来。
孟琪雅堵在下班高峰的路上,烦躁地狂按喇叭。刚才接到宁致远的电话,本以为麦克旷工是因为心情低落或者生病,她放下手边的事务赶来看望,谁知迎接她的竟然是这样一出好戏。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麦克是真的爱上她了吗?所以不惜玉石俱焚,要让她也体会到被人背叛的痛苦。可是他什么女人不好睡,偏偏要睡薄云?薄云那个小贱货,果然千人骑万人压,是个男人就能上!
她此时最担心的却是宁致远,他会不会已经先来过?她很想打电话,按出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掐断,她和宁致远之间的默契就是,给对方一点自由呼吸的空间,逼得太紧只会让人厌烦。
突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片刻即成倾盆之势,她在雨帘之中绝望地望着车道上拥堵的长空,陷入无边的惆怅。
在通往紫云山的车道上,宁致远无法看清雨中的道路,干脆拐入景区的一个停车场。他从未这样疲倦过,浑身都像被卡车碾过一样。他倒在方向盘上,滚烫的眼泪掉下来。薄云,这就是你的最后一搏吗?太好了,釜底抽薪!一点退路都不留。她太清楚宁致远最重视的就是她的忠贞和“干净”,她终于把自己弄脏了,这下看他还要不要!
他在兜头浇下来的冷雨之中,强迫自己镇定。如果一段关系走到死角,除了痛苦再无其他,还有继续前行的必要吗?他真的累了,这阵子他一直在努力,试图让他们成为一对真正的情侣,无关金钱,不涉交易,他只想单纯地对她好而已,为何她不愿接受他的心?
薄云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和这座城市所有赶着回家的路人一样,被大雨困在半途。她呆呆地打开手机,陆续是文浩然、顾情的消息。
“下雨了,你在哪里?避一避,等雨势小点再回来。”顾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