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看到的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热烈的情话,告知他,她的腹中在孕育一个生命,她有多么感激赐予这份馈赠的男人。苏青抬眼看薄云,平心而论,真是漂亮,二十年了,薄枫居然靠弹钢琴赚的那一点钱,把这样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儿拉扯大,不可思议!
孟琪雅正在宁家老宅看宁致远和叔叔下棋,听见李嫂的悄悄话,顾不得和宁致远叔侄解释,心急火燎地往家跑。薄云这个小贱货,居然敢找到她家里来!她要干什么!孟琪雅像一阵风一样闯进客厅,看见薄云跟母亲在沙发上坐着,红了眼,冲到薄云跟前:“你来干什么?”
“我……我找孟海涛先生。”
“找我爸爸干嘛?他日理万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请教孟先生。”
孟琪雅冷笑一声:“凭你?你走吧,别让我拿扫帚赶人,我嫌你脏了我家的屋子。”
薄云又羞又气,脱口而出:“你对我撒谎了!你明明认识我妈,却装作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孟琪雅反唇相讥:“对,二十年前你妈确实在我家出入过几次,她来教钢琴,水平太差,很快就被解雇。后来你妈病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指望我认得出?何况你妈已经死了,你还来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干什么?想要我们施舍几个钱吗?”
薄云心中大恸,很想给孟琪雅一巴掌,她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地说:“你撒谎就是心里有鬼,孟小姐,人在做天在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今天你不告诉我,我妈妈和你父亲到底有什么瓜葛,我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苏青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够了,薄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莫名其妙跑来,说些不知所云的话,就因为二十年前你母亲来教过钢琴吗?你想要什么?要钱?我们不记得你妈妈,也没必要记得。从前在我们孟家进进出出的各种老师不计其数,如果个个都要接待叙旧,你当我们家是救济所吗?请你马上离开!”
苏青手里捏着那封信,她整个肩膀都在发抖。薄云明白她不再受欢迎,她站起来,背上背包,只说了一句:“请把信还给我,那是我妈***遗物。”
孟琪雅抢过信,揉成一团扔到薄云脸上,她捡起来,冷静地在茶几上抹平,沉声说:“打扰了,再见!”
孟琪雅对着她的背影吼:“再也不见,下次再敢来我就放狗!”
薄云低头疾步跑出孟家,出了花园,她扶住墙,捂住嘴,堵住哭声。她不仅没有得到答案,连带妈妈也被侮辱,为什么她们要惧怕她的到来,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三卷:花火 209、此情可待
薄云不知道,她在墙角痛哭这一幕,被宁致远看个正着。他在宁宅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端着一杯茶,他只是偶然站到窗口透透气,没想到看见薄云从孟家跑出来。薄云为什么会来找孟琪雅?她又为什么泪流满面?她看起来好慌张,连鞋子上套着的一次Xing鞋套都忘记脱下来。
如果此时薄云回头看,就会和宁致远疑惑而关切的眼神撞上,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抽泣着把信放回背包中,慢慢沿着人行道走去**站。宁致远目送她柔弱的背影,那个牛皮背包是他特地为她订购的,她还是念旧,忘不了他对她的关怀吧?
薄云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宁致远打电话给孟琪雅。
“琪雅,我看见薄云,她从你家出来,这是你刚才突然离开的原因吗?她为什么去找你?”
孟琪雅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宁致远看见了?
她脑子赚得快,马上找到说辞:“还能为什么,来打秋风呗,好像她又缺钱花了。”
宁致远不太相信:“她缺钱可以找我,为什么找你?”
孟琪雅随便编排一个理由:“我踩断过她的手,当时她大方说不追究,现在后悔,要我赔偿。”
宁致远叹气,沉默一会儿,说:“琪雅,请你对她和善一点,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还是个孤女,你就当可怜她吧。”
孟琪雅在电话那边长叹一声,只说:“致远,我没你那么高风亮节,我不喜欢她。”
她迅速挂断电话,幸好不是面对面说话,否则火眼金睛的宁致远肯定会看出破绽。
孟琪雅转而问母亲:“妈,薄云跟你说了什么?那封信是写给爸爸的?里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