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君鸿一回头,就看到公堂外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穿着身洗得泛白的先生服,眸如墨、眉如剑,清隽出尘。
不禁惊讶,大钟镇竟会有这般气质卓然的人?
任长宁惊愕无比,陈泽安这会不是应该在学堂授课吗?
他,是因她而来公堂的吗?
他会不会嫌弃她又惹事了?
张红燕看到陈泽安时,满眼的惊喜,他是担心她才来的吗?
本想和他说话,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才悄悄转过了身,不愿让他看到她这般丑陋的一面。
卢县丞亦是惊讶,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陈先生,你,你怎么来了?”
陈泽安先向卢县丞行了一礼,才答道:“大人,我听闻衙门正在审案,便过来看看。”
卢县丞忽然反应过来陈泽安应该是因任长宁而来的,和唐君鸿一样也是来帮她的,心里的热络立刻就淡了下去。
“来了就看看吧。”
“大人,我已经将这案子理清了。依照我国律法,欺诈致人死伤罪,罪犯应处三年到十年的牢狱之刑,依本案的情况来看,期限应当是九年。
诬陷罪与故意伤人罪,罪犯都是应处三年牢狱之刑,侵害他人财物罪,应该赔偿原告十倍的财物损失。蓄谋伤人罪类同欺诈致人死伤罪,本案中应当受九年牢狱之刑。原告证据充足,被告已经可以被定罪。如此算来,被告应该被处以二十四年牢狱之刑,以及相应的财物损失赔偿。”
唐君鸿更是意外,大钟镇竟有这样不畏权的清傲之人?
听完这些,张红燕脸上血色全无,身形猛地一晃,再也没有之前见到陈泽安时的娇羞和喜悦,满眼的不敢置信。
她以为陈泽安是关心她的,谁料他竟是要将她推入地狱中。
若非是她,他一个没有功名的平民怎么可能在学堂里任教,怎么可能成为学堂里最有前途的先生,怎么可能备受学堂和卢县丞的器重?
是她的慧眼发现了他的才能,她总以为在他心里自己是特别的,可他就是这样对她的?
“陈先生,你……”卢县丞猜到陈泽安是来帮任长宁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冷漠。
张红燕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闺女,若被处以如此刑罚,岂不是毁了她的一生?
“陈泽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如果不是红燕,你怎么会有今天?可你竟然要害红燕,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张捕头气得额上青筋暴露,想扑过去暴揍陈泽安一顿,被几个捕快拦着却是动弹不得。
陈泽安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自作孽不可活,害张姑娘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彻底击溃了张红燕,她软瘫在了地上,面若死灰,绝望而心痛。
她的确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喜欢陈泽安?
为了他的未来,她费心心思,却只能将自己的喜欢深深掩藏,为了对付任长宁,她更是不惜一切代价。
如今事情败露,她竟因他而葬送了一生,可他对她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这个时候,卢县丞却忘记了张红燕对任长宁所做的事,曾经的宋长宁已经被她害死了,而如今的任长宁若非足够聪敏,恐怕也早就成了尸体。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张红燕的今日,不过是自食恶果。
唐君鸿不耐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卢县丞身上:“卢大人,现在案情既然已经理清了,你还是赶快定案宣判吧!”
卢县丞皱着眉不说话,他真是千般不愿,如果他将张红燕定罪了,该怎么和姑姑和表哥交代?
虽然张红燕只是他的表侄女,可怎么说也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几乎是当成自己的女儿,让他如何忍心啊?
张捕头满眼哀求地望着卢县丞,暗示他千万不要给张红燕定罪。
见卢县丞迟迟没有动作,唐君鸿神色更冷:“卢大人,你是心有偏私,还是没能力审案?”
也不等卢县丞回答,他便拉着任长宁就要离开:“宋长宁,既然卢县丞审不了你的案子,我现在就带你去寻乔将军,我相信他一定能为你伸冤的。”
“唐公子,请慢……”卢县丞吓得连忙追了上去,因为太急,起身的时候差点从座椅上摔了下来。
“卢县丞还有何事?本公子很忙的,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