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定情况下摸了祁阳的胸,踹车掳人仍旧不予翻篇,耿耿于怀,边野蹙起眉头:
“我以前就这么分明?”
男人神情暗了下,垂眼几秒,然后与边野对视,答道:“对,我很特别,是你唯一一个不同对待的人。”
一种烦躁,不爽,焦虑的无名火往上烧,莫名的,却根本克制不住,边野朝卫凛冬笑了,全是冷意:
“要这么说,‘老公’也理应以身作则,那你是不是要穿贞操.裤啊。”
“是你把我忘了,”卫凛冬看着他,口吻淡到没有味道:“不是我。”
忘了,所以变了样;记得,所以守身自律。
惦念的,动情的,抱着不肯松手的,根本不是现在的他,所有都属于拼凑不上,那个遥远的过去的自己。
他其实什么也不是。
……
透明的人形,模糊的轮廓线条,电视发着深浅不一的光线,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像是有人在执笔,填涂着沙发上那一片混乱形状,实性部分越来越清晰,是交叠着的两个人——
—我走不了,我离不开这里。
—为什么?
—您养的那些狗会走吗?
—我就是您的狗,是您从桥洞捡来的,求求您别把我送走……
额前针刺一样痛,边野应激地闭上眼,眼前画面瞬间成了实景,一人柔软地躺在沙发靠背,一人压他身上,上面的人猛地一抬头,自己的脸。
那个在他身下,被他迭声央求的男人一同转脸看过来,卫凛冬。
……
边野浮出水面般重喘了下。
外面车窗在敲,边野推门出去,脚一落地祁阳就过来了。
“边野。”
车窗下放,传出卫凛冬的声音。
边野把头扭回,看他。
“接我电话。”
说完,车窗关合,开入夜色。
边野上了皮卡,祁阳眼睛便开始发亮,嘴像开了的话匣子:
“野哥野哥!我电话都被边先生干爆了啊!都跟他说了你在跑山,在跑山,还一个劲儿地打打打,你看…又来了!我操.他的…边先生好,”电话被接起,祁阳的声音马上十二万分得乖巧,柔声道:“嗯嗯…他刚从赛道下来了,要我拿给他么?…好的,稍等边先生。”
“不用。”边野把座椅调低,躺下。
讲得很大声,那边一定听得清,祁阳吐了吐舌头,又是一顿假惺惺的虚与委蛇,车内才最终安静下来。
车子开在林间,树影婆娑,频繁地在主人脸上移动游走,生出一种凝重的氛围感,祁阳试探地小声问:“……野,野哥没,没受伤吧?”
“你没脸问我。”边野扔下一句。
祁阳立刻垮下脸,要哭似的,他当时就想赶快把主人的爱车修好,直到俱乐部的小眼镜问他主人没了这样好么,祁阳才惊觉大事不好,追过去时除了吃了一嘴轮胎下的沙土烟尘,屁也都没有。
“我错了野哥。”祁阳撇撇嘴。
“回去吃三十个茴香馅饺子。”
“!!!”
祁阳惊得车子都开晃了。
茴香是宇宙超级无敌难吃的一种东西,连闻他都受不了地捂鼻子,野哥上车就捧着手机看,他不敢怎样地“呜呜”两声。
卫凛冬把联系方式留在了他的手机里,开锁后第一屏就是通讯录,列表多了一个名字——
叔。
边野看了一会儿,在后面加了个括弧,写上:老公。
作者有话说:
老卫:以前的小狗狗就是可爱,你不服也白搭醋。
小野: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休息一天,周四下一更。
第91章
因为是周末,清晨的云杉小区沉寂得亦如晚间,商住两用房就这点好,每逢六日会获得额外的清净。
边野租的是顶层带天台的房子,跟他一起住的只有大活宝祁阳。
刚取出烤得焦黄的面包片,把牛奶瓶的盖子拧松,下面就传来一阵骤雨般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杂乱的,某种东西敲地的异响,不像普通人走路。
祁阳叼着面包一角,往下张望。
边慎修以从达到过的速度跑上天台,玻璃房墙面映出晃动的影子,边野看着,咬下一口面包,在嘴中慢慢地嚼。
祁阳惊得一猛子起身,面包含在嘴里,指着边慎修:“你……你,怎么会有这里钥匙??”
跟着野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房子。
避开边家上上下下的保姆随侍助理一干人等,边野亲自挑选,连中间商都省掉了,直接从房主手里拿钥匙,只单独配过一把,就别在自己腰上。
祁阳慌忙去摸,确认钥匙没丢,突然间他惊觉到自己口无遮拦,没说敬语,心下叫着不好不好……即刻三两下把面包囫囵塞进嘴里,闪电般立于自家主人身前,挺胸昂头,像在部队操练时一样。
祁阳身宽体阔,比边野大出不止一个型号,有他在连边野的头发丝都看不到,而后一秒,保镖哥哥一个九十度深鞠躬:“边先生早上好。”
风,扑了边慎修满脸。
边慎修闭眼安静些许后,把额头掉下的碎发向后捋了捋。
刚要开口,很大的一声响嗝喷薄而出,祁阳咚咚捶着自己胸口。
“……”
边慎修漠然地看着这个二愣子。
发觉到来自前方不善的眼神,祁阳忙奋力地大口嚼,腮帮子鼓成两个球:“…面包有点…多,马上…马上。”
一大坨什么东西去往咽喉深处,祁阳很努力地吞咽着。
“滚。”
边慎修就一个字。
对方极力点头,横着往旁边躲,贴上被阳光烤暖的玻璃墙壁,站好。
像被收起的幕布,边野的脸意外地迅速出现,边慎修有个短促地吸气,嘴一下抿紧,处处都是紧张感。
“昨晚,”他开口说时,对边野试探地一笑:“去秋南玩车了。”
“嗯。”
撕下一片面包,边野吃进嘴。
“玩得好么?没跑山顶赛道吧?”边慎修继续道。
“好,没跑。”
“肋骨还吃不吃得消?”
“可以。”
“几点跑的?一直在跑?中间有没有……歇歇?”边慎修的试探感更重了:“又或是从赛道离开过——”
一只手加半个躯体,不请自来地又挡住了边野。
祁阳横起一只腿,平举手臂,以一种‘抱歉打扰了我也不是故意的’的极限身形,去够餐桌上的一杯水。
拿到手,一边对着边慎修行礼,一边仰头咕咚咕咚喝到干。
“好了好了,咽下去了,我都要噎死了…这他妈面包怎么跟砖头似的,嘴巴都撑大了!还好我嗓子眼粗。”
祁阳自顾自说着,满满劫后余生的开心和对不良食物的控诉。
“滚下去!!”
一声恶吼荡在整间房中。
边慎修脸色沉厚,眼中一层暴戾怒气,祁阳缩起脖子,委屈地一撇嘴巴,在胸口对手指:
“可……可我下不去呢边先生,我野哥还在这里,”祁阳一双小狗眼,眉尖蹙到一起时会抖动,显得可怜又无辜:“董事长以前就说了,让我寸步不离我野哥,求求您不要砸我饭碗,我会很乖很乖的。”
祁阳好丧气的,默默地退回墙根,蹲下。
“……”
打狗看主人,边慎修不想在边野面前失了体面,定了定神,他再次对弟弟笑道:“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啊事啊,你……”
气流蓦地搅动起来,边慎修的手杖挥到空中。
祁阳“啊啊啊啊”地一连串大叫,抱着脑袋指桌上的手机——他又悄悄地挪进边慎修和边野之间。
“我就看一下,它刚嗡了,是进微信了边先生,呜呜呜您就让我看看嘛,也许是董事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