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与其相信现在根本不想克制,且还在硬着的卫凛冬会放他这个小可怜一马,还不如相信为他治疗瘾症的医生医术精湛,施以援手,好好管管他的病人。
边野是被抱腿,在卫凛冬身上喘叫着尿进马桶。
洗完澡,边野抱着卫凛冬塞给他的一桶冰淇淋,坐到沙发,安静地一勺勺吃着。
一场do爱参半的洗浴让他脸上火烫,满身热汗久久不褪,体温都变得不正常了。
卫凛冬让他自己凉一凉,上楼清理卧室。
这一次是有很完整地穿好衣服,睡衣加睡裤,当卫凛冬朝楼口走时前襟还没系上,边野偷瞟了他好几眼,从前胸往下看,终于…他小幅度地呼了口气。
毋庸置疑,卫凛冬的性瘾加重了。
不但这三年的治疗付之东流,就连之前控制的程度也不及,十分严重。
边野不了解之前卫凛冬克制和压抑的成分占多少,但放纵下状态越夸张他就越心疼——那个竭力同自己对抗,最后仍旧无果的男人。
就像屋外破败荒废的小院子,总会在某个时候,在他心上狠狠搅动,窒住他的呼吸。
走着神,没发现一片阴影移过来。
勺子咬在嘴里没拿下,头上方传来声音:“不好吃?”
“……好,好吃的。”
依旧是自动进入顺服又绵软的模样。
边野认命了。
其实出事分开前他就是这种‘卫凛冬与其他人’的鲜明区分,只是他本人并没太多自觉,过了三年没有卫凛冬的日子让边野彻底意识到,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永远是一只软趴趴的小狗。
冰淇淋盒上标注的口味是看一眼别想记住的那种,买时也没在意,卫凛冬让边野给他尝尝。
随后,一只大手按上沙发靠背,影子随之变得又大又厚,遮下来。
边野用小勺舀上,抬起的手被抓了腕子,唇上又冰又热,卫凛冬是有认真吃——不是勺子里,是吃他嘴上的。
能够感到舌尖舔过嘴唇和牙齿,卷走那些发呆时残余未化的甜冰。
性冷的人不喜甜食,卫凛冬确实也不爱,从他紧蹙的眉头也印证这一点。
这不是真的想吃,更像是带有安抚性的干扰行为,边野看着卫凛冬,想是不是发呆时他下意识望向外面小院了。
“什么味的?”卫凛冬挨着边野坐下,拿了遥控器开电视。
那些乱七八糟的定语修饰可以搞不清楚,主要的口味总要知道,是香草,草莓,巧克力,还是原味……边野脑袋被全部侵占,味觉不在,他说不上来。
腰上一紧,一只大手勒上来。
顺着卫凛冬,边野坐上他的腿。
从浴室出来身上就一件宽大背心,遮过屁股,仅此而已——卫凛冬没给他内裤穿。
手跟着就进去。
边野腿上使劲,不让他往下,急急将脸扎进这人的脖窝,讨好地递上冰淇淋:“你再吃两口。”
“不爱吃。”卫凛冬拒绝。
腿和手根本不在一个力量水平,卫凛冬继续,就在快要得手时边野坦白:“都病得这么厉害了,克制一下行么?”
手轻轻松松地离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好像就没想怎样的感觉。
边野心头一惊,他慢慢抬眼。
卫凛冬把他扔下,自己坐到沙发另一端,咬了根烟,点上火,烟不离嘴地说:“不是我的病,就是我的小院,没把你干到什么都懒得想,是我有问题。”
一语中的,边野无言以对。
卫凛冬烟抽得不快不慢,即便边野很努力地观察,也品不出这人的任何情绪。
从很久之前就这样。
在卫凛冬面前,他是可以被一眼看透的,透明得几乎没有轮廓,而卫凛冬则不然,不是他特意表露,根本察觉不到——
那时候边慎修追到工地,自己陷入危险却固执得不肯离去,卫凛冬窝进沙发看无声的电视,用滔天的怒气想逼他走;得知他再次涉险与边家了断,浑身散发出可怖的压迫感即是警告也是震慑。
也就是说,所有边野可以从这人身上感受到的只是他要让他感受的,不想的时候,一丝端倪也窥探不出。
电视调大了些音量,烟气中卫凛冬稍微眯了眯眼,专注地直视屏幕。
是生气了么。
边野无从得知,只能无奈地继续吃冰淇淋。
只是吃归吃,眼光却不由得飘到旁边人身上,睡裤在双腿叠一起时缩短了一截,露出上面那只腿的脚踝。
他俩不对等的另一件事就是对身体的熟知。
他是被里里外外弄透了,何止看和摸,卫凛冬全部吻过一遍,自己却不然,性 事上他是被动且享受的那一方,对伴侣的探索远远不及。
是直到这时候,边野才发现卫凛冬脚踝内侧有一些圆弧形状的疤痕,红润的,微微突起于表皮。
位置隐秘,不太起眼,他之前没有注意过。
“这个是什么?”
勺子拿离嘴边,边野指了一下。
卫凛冬看着电视:“疤。”
“怎么弄的?”
有疤不稀奇,只是这个疤有些说不出的奇怪……边野听到卫凛冬说是纹身,他洗得不成功,留疤了。
卫凛冬性格沉闷,做事低调,这种张扬的东西怎么也不像他风格,边野边吃边想,下一刻他的动作停下。
他想到一个人,成少泽。
卫凛冬是不喜欢,却依然可以去做喜欢人想要他做的事,他是一个善于付出的男人,不需要多么深入去挖,只要随口问一句纹的是什么,就能佐证。
冰淇淋冻得很硬,勺子小小的,边野的手埋在里面很久不动。
卫凛冬看了边野一会儿,说:“过来,给我吃一口。”
边野坐过去,把发怔时搞得融化的一大勺全塞进卫凛冬嘴里。
思绪出逃得厉害,全凭指令做事,当他想起卫凛冬其实不喜欢吃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之后也不是这人吃——满满一口甜食又回到自己嘴中。
卫凛冬压到他唇上,用嘴交换。
“我在做祛疤治疗,做过一期,效果不错,它会消失的。”
边野又在发愣,每次都精准地猜到他大脑在想什么实在没法适应。
卫凛冬依旧没有太多表情,语气也是淡的:“小院子也会消失,连同这个房子。”
“婚房我看好了,随时可以搬。”
这一回脑袋彻底空了,停滞多久,边野没有概念。
他看着卫凛冬的眼睛,“嗯?”了一声。
余光中有什么在动,边野跟着低下头,一枚小盒从裤兜中拿出,卫凛冬取出东西。
无名指上那道三年都没能变浅的白痕重新被覆盖,戒指素款,只一个白圈,很有这个人的味道。
“喜欢么?”
边野听到卫凛冬在问,却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怔然地看着那只为他戴上戒圈,从指尖一直捋到指根,软得让人想拿起来咬一口的手。
“边野。”卫凛冬叫他。
曾经,这个人无名指上一圈突起的金属物是他心上最介意的事,被成少泽下药伤到体无完肤的那个夜晚,他偷偷扒下死死攥进手里,不许这个人再被拴着,恨不得在手中捏成碎末。
他从没想过,也没奢望过,有一天他可以拴上他,用戒指。
他们……
不是坐在沙发两端,那么远。
自己都还在揣度是不是生他气了,却被给了,戒圈。
纯白,简单,什么额外装饰也没有,就那么一个套在手指的圈,却美得令人呼吸窘迫。
心乱得难受,忽上忽下的心潮起落几乎把他逼至失控的边缘……边野紧紧咬住牙齿。
“边野,”这一声太柔了,像什么穿入胸膛抚摸他的心脏:“跟我结婚吧。”
卫凛冬说着,手伸过去,贴上边野的脸,抹了抹上面的水汽,把这个人低得快要掉到胸口的脑袋按向自己肩后。
他安慰地在边野后背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