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董威身着单薄,大冬天穿着一件单衣,里面便是一件白色的短袖就出门了,我倒是有些佩服。他行路有点畏缩,双手插兜,背上背着一个暗红的书包,面上怀着微笑。
“学累了,想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也不知道是何处传来的歌声,悠扬清远,绵绵入耳,穿彻在整个校园。不过可以辨别出来这并不是学校的广播,因为我身边的路灯杆上就有音响。
“永远不会遗忘
有你在的月光
想把写给你的歌再轻轻唱
向着夜空眺望
凌乱得很漂亮
荡漾着一种惆怅
似乎带一点忧伤
……”
这首歌我自然是识得的,因为高中的时候我就会唱这首歌。
这是一首让人心生温暖的歌——《烟火的光芒》,演唱:马天宇。
正如此时此刻,听到歌词后,我与董威齐齐抬头,看着黑幕,却没有星星。
脸上惆怅,心里忧伤。
更有甚的,好像是一种惴惴不安。
董威一直未说话,时而微笑看着我,而我,却一直看着那黛色的穹顶,发呆。
许久后,我跟董威说:“小威,你走吧,不必管我,我坐一会儿就走。”
“没事儿,我陪你一下,我也累了,跟你一块吹吹风。”
我瞄了一眼穿着单薄的他,竟哂笑一下说:“太冷了,你先去吧。”
“没事儿,我陪你。”
我是赶不走他的,但是我仍是面无表情看着黑幕。
黑幕能看出什么?
大抵是人生。
若是以前,我定然是与林韵杰下楼买了酒水,去操场,或者无人的场地,亦或者去楼顶,抽着烟,畅谈着人生。
若是以前,我定然与高远相约,在楼顶说说笑笑。
可现在,没有酒,没有烟,与董威一起,什么也不想说。
“听你的声音,许是发炎了。”董威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今天这嗓子倒是疼了一天。因为背诵的强度实在太大,而我又像林雪可说的那般在楼道里大声地背诵,再多的水都不够我喝,而且一天下来,嗓子自然是受不了的。
尤其是这两天,强度实在是太大。
我没有与他谈论关于嗓子的问题,而是问他:“董威,考完研究生后,你去干什么?”
董威似乎满怀憧憬,始终面带微笑,似乎他踌躇满志的样子,信心满满对着无光无色的天际。
“emmmmm……我想去内蒙古,你想去吗?”
我笑道:“想,不过又不想。”
“什么意思?”
“太远了。”
“仅仅是因为这个?”
“太累了,我想睡觉。”
董威看了看手机,说:“你看,这是我爸妈在内蒙古拍的,他们是春天去的。”
我懒懒地扫了一眼,其实我根本没有看清,也没有兴趣看清,于是说:“挺好的,加油,祝你考上。”
“你不想去远的地方旅游,那你去哪里?”
我看着他,说:“睡觉,睡上十天十夜。”
“休息一下也好。”
忽而我笑道:“你不觉得现在内蒙古很冷吗?你去干嘛?看冰天雪地?还是看冰冻的沙丘?现在寸草不生啊,没啥好看的。”
“你倒是提醒了我。”他将双手放在腿间,磨戳着取暖,“看看吧,去广州玩玩也行。”
我看他冻得不行,于是起身,说:“去图书馆吧,别冻着了,考研期间可不能生病了。”
董威好似巴不得马上走,搞得我好像不让他走似的,迅速地站起了身。
“我那儿有西瓜霜润喉片,你要吃吗?”
我低下头,说:“我自己去买吧。”
“其实我嗓子也疼,不过,为了自己的梦,拼了这两天吧。”
“嗯,拼了这两天。”
嗯,拼了这两天……
于是我进了图书馆便疯狂地背诵了起来,期间去接了三壶水,去了好几次厕所,到晚上闭关的时候,我欣慰一笑,自己终于坚持了下来。
我回到座位,灯已经关了一部分,但还有学生凭借着昏暗的光以及闭馆前的最后几分钟贪婪地啃着书本。而我,则在收拾桌上的垃圾,整理着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