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他接通电话的同时，林晓看清了他的侧脸，与飞机上杂志里的那张侧脸完美重合。
怎么说呢，同款风衣几天前林晓见别人穿过，活脱脱地穿成了睡衣，但换到了眼前这个人身上，那就是上海滩许文强附体。
我操!
林晓只想用这两个字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他亲爱的祖国，在他回来的第一天，给了好大一个见面礼。
林晓按了电话走过去，收起刚才激动的情绪说道：“你好，我是林晓，林枫晚的儿子。”
那人点了点头：“程巡，你爸让我来接你。”
就着点头的动作，程巡拿着两层咖啡杯的手有些不稳，上面的咖啡杯晃了晃。
但程巡又迅速让它们恢复了平衡，然后抬头问林晓：“喝咖啡吗?”
星巴克买一赠一的活动，顺手抄了一杯，程巡只是随口一问，要是林晓不喝，他两杯都喝了也不嫌多。
“谢谢。”林晓说。他直接拿了二层小楼上边那一层，刚送到嘴边，程巡立刻把另一杯递过来，“那一杯我刚刚喝过。”
但已经来不及了，林晓的嘴唇已经沾上了咖啡末，虽然他也并不是很着急来个间接接吻什么的，但要是再接过另一杯吧，也不能厚着脸皮把带有自己唾液的这杯给回去。
“Flat White?味道挺好的。”林晓说着喝了一大口。
“喝一口就能尝出来?”程巡有点惊讶。
“对啊，”林晓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轻轻晃了晃咖啡杯，“我的爱。”
程巡站在那直接一口气干掉了另一杯馥芮白，把空杯扔进垃圾桶里，回头跟林晓说，“也是我的爱。”
“你也喜欢喝咖啡?”林晓问。
“不是喝”，程巡纠正他，“是嗑，咖啡续命。”
程巡主编写不出稿子的时候全靠咖啡找灵感。
程巡接过行李车，带着方向向前走，他们并肩而行的过程中，林晓一直用余光打量这副让他似曾相识并有点着迷的面孔，同时也有些好奇这个人跟他爸的关系，来接他的应该是司机才对，但这个选项首先排除。能把家里的钥匙放心交给的人，只能是关系亲密的朋友或者……情人。
情人也排除，如果是的话他爸的心是有多大，怎么着也是儿子和后妈的第一次见面，不至于这么草率又一点招呼都不打吧。
车停在室外的停车场。秋天的阳光依然明媚，打在人身上暖暖的。他们路过几个叼着烟，正在为城市雾霾做贡献的人。前一秒林晓还在张嘴说话，下一秒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风，卷着混沌的黑烟一股脑扑到了他脸上。
林晓被呛了个正着。他快步走开，在前方空气质量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停住，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程巡本来想摸根烟出来，见状又撤了手，站在那看林晓咳了好一会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只好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背，问道：“没事吧?”
林晓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没事，就是咳嗽比较严重。”
见程巡愣住了，林晓忙说：“放心，不传染。”
程巡也忙说：“我也没在担心这个。”
他让林晓先站着晒会太阳，去后备箱找出了几个柚子，没有章法地给这些柚子脱了衣服，把柚子皮散到车里的各个角落，然后吸鼻子闻了闻，虽然不能完全压住，但总比一车烟味要好，做完这些才对林晓招了招手说：“上车吧。”
林晓坐上车，礼貌地道谢，感动于对于对方这种细致入微的举动，同时也庆幸柚子的清香味道多少盖住了些烟味，要不然只怕会烟瘾发作。
程巡插进钥匙，脚踩在油门上，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林晓无意偷听，奈何手机的音响效果太好，电话那端的声调又高，整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程巡还没说话，那边就阴阳怪气地来了句：“听说你让我重做?”
“嗯。”程巡无精打采地应了声。
“哪张图?”
“全部。”
“重做?你今天不送厂了?”
“给你一天时间，明天送。”
“那就给双份钱，他妈的做完一遍的图你又让我做一遍，拿我当驴呢?”
林晓“嗤”地笑了一下，这人似乎拽得很，连自己都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