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妈的情况严重吗?」赵以沐知道问的很没sense,但他只想知道这个。
「详细要看检查结果报告,现在不能下定论。先这样。」医生没能给他太多时间,转身要走之前斜眼瞥他一下,说:「你脸上的伤可以去护理站找人处理一下。」
大批人马离开,病房又恢复成三个人,张伯伯颇为遗憾地看了看保温袋里的东西,说:「唉,可惜唐唐妳要做检查还不能吃,沐沐,你要不要吃一点?饿了吧?」
赵以沐没有胃口,摇了摇头。
「沐沐,把我的床调高一点,我有话问你。」唐青语气冰冷。
「那我先出去?你们好好谈一谈。」张伯伯说。
「老张你留着,没什么不能听的,他敢做这种事,就不要怕别人知道,」唐青讲的每个字都带着刺,「沐沐,你跟他是认真的吗?」
「妈…」赵以沐很怕讲出什么刺激她的话。
「我问你话呢,你跟他是认真的吗?」唐青又问一次。
「是…」赵以沐用尽全身的力气才答出这个字。
「我就是不懂,你以前交往的都是女孩儿,怎么会突然转/性了呢?」唐青脸色苍白,咄咄地质问他:「我看你不是脑子坏了就是被下蛊了,他到底图你什么?」
「妈,不是这样的,」赵以沐不想做太多辩驳,百般无奈地叹口气说:「我们先不谈这个,医生说妳情绪起伏不能太大。」
唐青沉默下来,三人无语,病房里的空气彷佛可以凝结成霜。
「你证明给我看吧。让我看看你有多认真,看看你是不是被下蛊了。」唐青再开口时,语调冷静的近乎无情。
「这要怎么证明…」赵以沐不解。
「在我面前打电话给他,说你们二个月内不要联络,彼此冷静一下。」唐青喘着气提出条件,「如果你们是要走一辈子的人,不差这几个月。」
「……」赵以沐抿了抿嘴,低下头垂眼直盯着鞋尖,做几个深呼吸,侧在身旁的手捏皱了裤管。这是他从小的习惯,只要妈妈提出期许,他就会在几次吸吐之间说服自己给出承诺,这次也不例外。
「手机坏了,我出去打给他。」赵以沐说。
「不用,就在这里打,」唐青态度很坚定,「老张,你的手机借他用一下。」
张伯伯很为难地看向赵以沐,赵以沐苦笑一下,说:「张伯伯,可以借用手机吗?」
「哎。」张伯伯把手机交给他。
「喂您好。」听见Nick充满活力的声音,一时间有好几种情绪在赵以沐的心头交替起伏,消化不了全部梗在喉结间,他发不出声音。
「喂?您好,我是杜尚翩。」Nick又说一次。
「喂,是我。」赵以沐讲的很轻。
「欧文?你怎么是这个号码?」Nick说:「这个时间你不是要准备上班了吗?」
「嗯,今天不上班。」赵以沐的目光仍在鞋尖上,「我妈生病了,现在在医院。」
「情况还好吗?怎么会突然生病?」Nick顿了顿,似乎有所感应,「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她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赵以沐试着调节呼吸,把话说得平稳妥当,可惜无法如愿,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希望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一两个月不要联络,彼此…思考一下…」
话筒那端静默了,赵以沐听见风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Nick听起来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那这段时间我就不主动联络你了,最近我妈的情况也不好,忙着还钱工作也多,我们…各自努力吧。」
赵以沐死死地抿着嘴,怕讲出什么不受控制的话,他用力捏着手机,指节都泛白。
「不要跟你妈硬碰硬,这种事没那么容易接受,不要搞得两败俱伤。」Nick自顾自地说着,「你也要注意身体,出入医院戴个口罩预防一下,围巾跟扩/张药别忘了随身带着,你那气喘的毛病啊,不要轻忽。」
赵以沐咬紧了牙根才忍住泪水,他贪婪又心痛地听着Nick的嘱咐。
「好了不说了,我怎么变得这么婆妈?」Nick轻声地自嘲一笑:「那…你多保重,不用担心我。」
「哎,」赵以沐在他要切掉通话前喊了声,想多拖延一下,几秒也好,他压低声音说:「等春天的时候我去找你,我们带杜妈妈去看海。」
「嗯,我等你。」Nick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