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k就是带领他体会这些美好事物的人。
他回国后偶然看见一篇文章,说旅行中发生恋情的可能性很高,原因不外乎为:非熟悉环境下的社会束缚力下降、心情放松容易想谈恋爱、倍伴走天涯的相互依赖所产生的错觉等等。
赵以沐认为,这篇文章完美解释了为何会有那脱序的一晚。
他们曾经有互相喜欢的错觉,但只是彼此欣赏加上即将分离前的疯狂罢了,那晚的事情如果在国内,绝不可能发生。
只是朋友、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赵以沐为了让自己放心似的反复默颂三次,念完觉得心态特端正,什么猫腻也没有。被子里这么温暖,台风天不适合在外逗留,他干脆留下住一晚好了。
「Nick,现在外面刮风下雨,我家里正好没人,在你这里凑合一晚好吗?」赵以沐对着睡得正熟的Nick低语说话。
Nick当然没有反应,只是感冒呼吸不顺抽抽鼻子,用爪子挠了挠脸颊,一个翻滚往赵以沐怀里蹭过去。
「……」Nick的脑袋抵在他胸口上,还蹭来蹭去发丝搔得他特痒,全身由外到内从皮肤到五脏六腑像爬满蚂蚁似的躁动起来,血液簌簌窜流,往特定的地方汇集,例如怦怦跳的心头,又例如…不受控制的下半身。
这他妈的不是对朋友该有的反应啊!
赵以沐咽了口水,把国际并购法从第一条开始背诵,功力深厚的背到快三十条才恢复正常心跳脉搏,好不容易松懈了神经,闻着洋甘菊的香味昏昏欲睡。
快睡着的时候,Nick又动了动,翻个身从他怀里溜出去,缩到床边一角蜷着。
身旁突然少了一个温度,赵以沐快阖上的眼睛又蓦然睁开,长手一伸把Nick从床角捞回来,搂得紧紧的,才舒眉安心睡去。
Nick醒来时通体舒畅,不知道有多久没睡这么饱足,感冒好了大半,他眷恋的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不想起床。窗外风雨已歇,虽然没有阳光但天光初放,叶片树梢被洗得翠绿清亮,焕然一新的美好。
他滚来滚去一阵子才甘愿起床,转头看见床头的小桌子上放了杯水,还是温热的。Nick愣一愣,欧文进来房间了?待了多久?刚刚才离开吗?
还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房门手把转了转,赵以沐端了一个托盘用脚把门推开,看到Nick坐在床上目瞪口呆,笑了笑说:「我正想说你应该醒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店有卖粥,吃点儿吧。」
「你昨晚没回家?」
「没,昨晚狂风暴雨的,出去多危险。」我可是有口头跟你报备,赵以沐心想。
「哦,你昨晚睡哪儿?」Nick盯着托盘上的东西问他。
「你不记得了?」赵以沐将盘子放在桌上,语气如常的说:「我睡在你旁边,跟在印度的时候一样。」
「这能一样吗 印度是房间内就一个床没得选择,这间屋子里哪儿不能睡啊?」Nick蹙起眉头斥责他,不知道是讲话太激动还是怎样,脸颊染上薄红,「你睡在旁边被传染感冒怎么办?」
「现在才说太晚了,昨晚谁还一直往我这儿蹭呢。」赵以沐低头俯看他,这小子睡饱后眼睛晶澈透亮,像窗外被洗净的水珠,脸色也好了许多,他想捏一把但又觉得行为超纲,硬是派些别的任务给手指,拿起苹果开始削皮。
Nick梗着脖子没说话但脸色更红了,赵以沐看到吓一跳,撇下苹果抹抹手往他脑门上摸,疑惑地说:「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Nick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仰头瞪圆了眼,咬牙切齿地问:「你对朋友都这样吗?」
「我们不只是朋友吧?」赵以沐笑了笑,转转手想抽出来但没能如愿,「我们还曾经是旅伴,比朋友又多一层关系,哎,放手,我给你拿粥。」
赵以沐趁Nick松了劲的时候挣开手腕,从托盘上拿了碗咸粥,又从几碟配菜捡几样放上去,绿的红的看起来很可口,赵以沐把碗递给他说:「可以自己吃吧?」
Nick接过来用汤匙搅了搅,抬头用种很认真的表情说:「我想说的是…我们当『普通』朋友就好。」
他其实很想直话直说,说你早就知道我的性向还对我这么好,生病时不论国外国内都陪在身边煮饭喂药,人长的又高又帅一表人才,我很容易心动的,可以不要这样吗?
但要是这样讲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有非分之想…
赵以沐听到那句「普通朋友」不太高兴,削到一半的苹果往盘子上一放,发出当啷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