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下来的副校长给老师们出主意,要每个年级出节目,欢庆成人礼。
然后高二的两个火箭班班主任一合计,决定一起出节目,诗歌朗诵——《致橡树》。
然后再一合计,好像这两个班的第一名都没有什么交集哎,借此机会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交流一下学习方法也可以呀!
于是我和宿敌是作为领读的一起排练的,只不过,我很别扭。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这是宿敌读的,我默默抖抖自己起的鸡皮疙瘩,面不改色接上去:
“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然后我就看见宿敌也牵了牵嘴角,身体小幅度的动了动。
嗯,强大的鸡皮疙瘩!
每个班出十个人,除了两个领读,剩下的就是他们一起读: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我:“ 甚至日光。”
宿敌:“甚至春雨。”
老师:“那两个领读的,你们互相看着对方啊,一个望天一个望地的,是真的有日光还是春雨?”
我:“哦。”
宿敌:“嗯。”
我转头看着宿敌,这算得上我时隔四年,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他。
我记得杜甫有首诗,叫《饮中八仙歌》,里面有一句“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首诗太长了,我记不清,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一句,当时脑子里出现的就是宿敌。
现在看着他,脑子里出现的就是这句诗。
老师:“再来一遍。”
宿敌看着我,现在已是夏日,他穿的少,是件白衬衫,扣子却规规矩矩系到喉结,打着每个人都有的红色领带,对着我,声音温和:“我如果爱你——”
我低头猛地“哇”的一声干呕,身后哄堂大笑。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忽然想吐,很想吐。
这样的宿敌,和小时候把我推到水里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和四年前把我中二的计划贴的满教学楼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我开始怀疑我的记忆。
我是不是做了一段很长很长的梦,这些都是我的臆想,我的虚构,我的被害妄想?
我在怀疑我自己。
和宿敌他们班的朗诵很快就配合默契,每个人背熟了自己的词,衔接流畅,朗诵饱含感情,最后的演出圆满结束。
第二名。
第一名是历史剧的表演,像这种朗诵能评上第二名也算得上好成绩。
毕竟班主任可是带的火箭班,哪能真的拿宝贵的时间给学生认认真真的排练。第二名就有三百块钱的奖金,加上这首《致橡树》还可以用在语文作文里,算得上一举两得了。
我竟然就此和宿敌的关系缓和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不那么讨厌他了。
数学老师是两个火箭班一起教的,我有的时候找老师问题目还可以遇到宿敌,老师竟然让我们俩自己讨论讨论,我竟然发现宿敌真的是个很厉害的人。
几何图,我一般辅助线没有画出来就一直想不出来解题过程,但是宿敌他教我从证明的答案反推论证的过程,变推边找辅助线。
方程式,我一般就只是计算出现问题,但是宿敌他能让我在计算的时候毫不出错。
线性代数,我觉得我没问题,但是宿敌他还能提出比我更简单的方法。
我……我真的怀疑小学初中都是我的一场梦了。
毕竟这个人对我毫无保留的好,教我,引导我。
直到他亲了我。
四年,真的很长,长到我快忘记了宿敌是怎样恶劣的一个人。
我以为我什么都不在乎不理会,但是我真的只是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我。
我们一起解决了好几张试卷,一看钟已经到了十点,我想上厕所,宿敌说要和我一起去,黑灯瞎火的不方便,两人有个照应。
保安已经开始清人了,厕所的灯都关了。
我其实并不害怕,然而宿敌走在我的旁边,我竟然感觉有点高兴。
到了厕所,灯就在门旁边,我正准备开灯就被宿敌拉住了手,他的手摸上我的胸,把我推到墙边然后他整个人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