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拿着,除了打电话发短信啥也干不了,但可以帮助爸爸找到你。”
她眉头紧紧地拧起来:“有定位?”
我得意地点点头。
她“砰”地把车门摔上,扭头的时候甩给我一句:“斯塔西!”
姑娘生气的时候也这么可爱这么有学识,真让我这个当爹的慰怀。我当然知道她跟那豆芽菜之间没有什么,所以才这么长时间没找她聊这事儿。没想到在丫丫的心里,那个男生反而成为一个疙瘩,就好像我现在对她的任何举措都是针对着他来的。可怜的豆芽菜,但愿这不要影响到他俩之间的友谊,更不要促成某种并不存在的爱。
我对丫丫的感情生活倒是看得很明白,看自己却很模糊。这不奇怪,人都是这样,长着眼睛总是看向别人,当局者迷。
我和莫思薇在微信上若即若离地沟通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说要谢我,请我吃个饭,是因为帮她安装灯管的事情。我当然不好意思承这份谢,忙说那不过举手之劳,实在辱没了你的好意。她说要的要的,在我看来是小事,对她来说却是个麻烦事。我还是拒绝,说要是以后还有这种麻烦,尽管来找我,到时候答谢也不迟。我如是推托几番后,她不再坚持,不过隔了一段时间,她又突然问起:“上次说要去拜访你母亲的,你转达了没有?”
我没想到她真还挺在意这事儿,不敢说真相,只道:“哎呀,我给忘了,这段时间太忙,我倒是去过家里好多回,但每次见我妈都有一堆事,于是给忘了。”
莫思薇可不傻,她很敏锐地立即回复过来:“你不是真忘了,而是有意记不起来。”这让我很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她自己又解释:“没关系,后来我想想,这个提议也很突兀。见了阿姨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她这么说,让我感到颓然,就好像一点小事也办不妥似的。我敷衍着她,也是在敷衍我自己:“以后会有机会的吧!”
不过仅仅过了不久,我还是应了莫思薇的邀请去她家吃饭。理由很简单:她家的那个灯管又坏了。
“现在的东西漂亮是漂亮,但质量真是不牢靠。”她在微信里说,“我先前的那个用了7年了,这个连7个礼拜都用不到。”
她一说起那个灯管坏了,我就感觉自己仿佛也有什么责任似的。毕竟是当日我给她安装上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售后。也许我弄错了什么地方,也许我碰坏了整流器,也许只是单纯我不走运,必须再走一趟。
她说,这次来帮她换灯管,再不能把我当免费工使唤,她弄几个菜招待我,让我务必留出那个时间。
我当然再不好回绝,不过也不想弄得特别郑重。所以我提议了一个工作日,那样的话我在上下午班的间隙可以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肯定足够。不过莫思薇却不同意,她说周六吧,周六有事吗?周六她才有工夫。
那个周六,我比平常的日子更早起来。虽然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年纪了,但还是会因此这样的事情而睡不着觉,实在有些可笑。通常周六我都会比较懒散一些,不过那天我却很从容地洗漱,并且刮了胡子,还拍上了须后水。韩晓的培训学校忙就忙在六日两天,她走得早,也不吃早餐。我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地弄了一些煎鸡蛋和面包片,拿出一包牛奶然后去喊丫丫起床。
丫丫揉着惺忪睡眼百般不愿地起来,她推开我,把自己在卫生间关了半个小时。出来后还是很没好气,一声不吭地拿起夹着煎鸡蛋就往嘴里塞,嚼着嚼着,她就打了一个喷嚏。
我问:“着凉了?”
她揉揉鼻子,不悦地说:“你身上怎么那么香。”
是须后水的味儿,我回答:“可能拍得有些多了。”
闺女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几乎让我原形毕露。但她最终没有多说什么,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餐,在我的强迫之下喝完了牛奶,再收拾课本文具,背上书包。
丫丫对补习这件事情的抵触是通过这种蜗牛式的低速表现出来的,她会把能磨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给磨蹭掉,就仿佛只要她磨蹭得够久,课就可以逾期不上了似的。
但最终我还是准点把她送到那个补习班的楼下。
她下车的时候,我不忘跟她开每周一次的玩笑:“学得开心!”
她不理我,“哼”了一声,甩上门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