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语已说不出话来,于是她身后的薛冰代她回答,“好的,谢谢医生……”
目送医生离开后,薛冰抱着书语的双肩,让她坐到椅子上,书语整个人垮了,再也顾不及其它的扭身将脸埋进了薛冰的怀里。
远处的墙角那里,若妮呆呆地站着,从始至终,她都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远远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再一次失去意识的书言,一股如海浪般汹涌的愧疚与自责的情绪,将她整个人淹没了。
书言再次醒转后,没说话,只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在姐姐的脸上。
片刻后,他突然伸手,把自己手背上的针头给拔掉了。
“书言,你这是做什么?”书语马上惊跳起来,抓起针头,然后就厉声叫起来:“护士!护士!!!”
但是护士进来后,要帮书言再把针扎回去时,书言仍极力地反抗着。
护士怎么也抓不到他的手,而且书言的手背也一直在流血。
书语忍不住骂道:“书言!不许这样!不要妨碍护士的工作!”
但书言态度强硬,不但死也不交出自己打针的手,更是把护士放在床边的工具都给扫落在地。
书语气得快要爆炸,她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扭曲表情:“书言,你再这样,我可就要揍你了!”
书言静静地一笑,笑容显得既讽刺又凄凉。
一颗清泪,倔强地从他眼角处滑落,书语看到了,也惊呆了。
半晌后,她跌坐在地。
这时,若妮朝床边走了过来。
“书言,我来说吧,由我,来告诉你,一惠发生了什么事吧,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在这之前,她都为你做了些什么……”
那天,若妮从楼上下来,看见一惠时,她大吃一惊。
“一惠?你怎么来了?”
一惠大步朝她走过来,然后静静地说:“若妮,请你回到书言的身边吧,他,生病了……”
一惠把书言生病的事,毫无隐瞒地全都跟若妮说了,也告诉她,书言是因为生病,才故意拒绝了她的告白。
“书言是喜欢你的,他只是不想拖累你,才说那些谎话,把你气跑的……”
若妮听完这些后,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一惠问她:“你不会怪书言吧?不会怪他、用那种方式拒绝你吧?你应该知道书言是个怎样的人的,他那么善良,总是为他人着想,他是为你好,怕你难过、辛苦,才不忍心让你留在他身边的……”
若妮还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管是书言拒绝她的理由,还是书言当下的病情,都是那么地让她震惊、让她难以接受……
这时,一惠又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交给了若妮。
“这是……之前,书言准备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其实,你生日会那天,书言到场了,但是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我们又提前走了……”
若妮将信将疑地接过一惠递过来的那个首饰盒,轻轻地打开后,看到里面躺着一枚鸟型胸针,一瞬间,眼泪从若妮的眼中夺眶而出。
“在把你从家里气走之后,书言就把这枚胸针给扔了,但我知道,他扔不掉的!他扔不掉对你的那颗心,如果书言不是这么倒霉,生了这么重的病,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很好的,书言,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这场病,还是把他打击得不轻……”
若妮捧着那个首饰盒呜呜地哭着……
她不可能不记得她时常对书言讲的那些话,讲的那些她多么向往自由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能变成小鸟一样,离开这个家,自由自在地飞翔在自己喜欢的天空上,该有多好……”
书言是因为记得这一些,才给自己准备的这份礼物,可是,自己却在生日会上拥抱了别的男人!
“但是,尽管一惠跟我说了那么多,我却,没能马上答应她……”
站在床边,若妮仍在静静地诉说着,“我不知道,也许我是在害怕?不,我是在羞愧……明明那么喜欢你,却没有信任你,在你身边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时候,我却只顾着自哀自怜地逃走,这样的我,还有资格再来见你吗?因为心里不断反复地问着这个问题,所以我跟一惠说,我需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