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弟弟的室友攻略了_作者:贫瘠的岛(34)

  他追问罗暮芸为什么不要自己,是不是他还不够听话,成绩还不够好,还是因为他在学校闯祸了。

  他已经十多岁了,可以跑得很快,但依旧追不上母亲离去的身影。

  然后母亲在他面前永远闭上了眼睛。

  沈朝感到很痛苦。

  他不停冒冷汗,身体又热又冷,令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整个人好像溺水,挣扎是徒劳。

  直到感觉有人触碰自己,温凉的触感让他终于从水里探出头来。

  他疲惫地醒过来,满眼血丝。

  房间里没有开灯,遮光窗帘也没拉开,已经是早上了,但仍是处在一片昏暗中。

  床头是岑一清的身影,他本来想叫沈朝起床的,顺便送他去学校。

  “沈朝,你发烧了,”岑一清收回试探他额头温度的手,温声提醒道,“还在做噩梦。”

  沈朝的心悬空又下坠。

  他还没有从梦里缓过来。

  但岑一清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感觉自己失落的空落落的心逐渐被对方的温柔给填满。

  让溺在水里的他能抓住一根浮木。

  “我去给你找找退烧药。”

  岑一清见他不说话,知道他是发烧后反应迟钝。

  他说完就打算离开了,但沈朝几乎凭着直觉伸出手拉住了他。

  像每一次他都能准确无误拉住岑一清那样。

  沈朝头昏脑涨,可是他听着岑一清温柔的声音,很想要留住他。

  他怕岑一清也走了。

  沈朝手心烫得厉害,身上的体温也很高,但他在昏暗的光线里紧紧抓住岑一清的手,没有放开过。

  滚烫地温度传递过来,让岑一清仿佛也跟着经历一场高烧。

  “多陪我一下,可以吗?”

  沈朝近乎乞求地开口。

 

第23章 二更

  “我只是去给你拿药。”岑一清开口解释。

  他感觉手腕被攥得有点疼, 这是对方很没有安全感的体现,所以他没有说放开,而是默许了。

  但沈朝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而松手, 此刻岑一清成为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看起来很需要自己,比起拿药,沈朝似乎更需要陪伴。岑一清没有再离开, 语气温和地应了声好,然后他在沈朝的床边坐下。

  床头有灯, 但岑一清没有打开。

  他们就在昏暗的光线里彼此沉默。

  沈朝的手心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穿透岑一清薄弱的皮肤血管,蔓延着。

  过了半晌, 沈朝才放松了力道,慢慢松手。

  他恢复些理智,意识到自己抓得很用力,肯定把人弄疼了。

  沈朝道歉道:“对不起。”

  “没事的,”岑一清回答完,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口道,“我听小远说你周末是要回家的。”

  “嗯。”

  “发生了什么?”岑一清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口吻, 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能让人舒心的闲聊语气, 想让沈朝放松些, “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沈朝默了几秒。

  岑一清没打算逼他说,正要起身,听见沈朝开了口。

  “...我妈妈去世了,但他们都很不尊重她。”

  他的语气很淡, 没有什么愤怒不满的情绪,仿佛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但岑一清能感觉出来他的难过, 他肯定一个人消化了很久。

  岑一清如鲠在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什么安慰的话在这一刻都是微不足道的。在这个事实面前,一切都很残忍。

  “从小到大都是我妈陪着我的,她温柔,亲切。沈家的很多人都对她不好,我爸又不怎么管家里的事,不过那时候我跟她过得很幸福,”沈朝回忆道,“可是离婚的时候我妈不要我了。”

  “有一段时间我还恨过她,后来才知道她生病了,连医生也救不好。她不想让我知道,是外婆偷偷告诉我的。”

  “我去医院看过她,她躺在病床上睡觉,整个人瘦了一圈,我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沈朝声音渐渐弱下去,带着很重的鼻音。

  他头昏脑涨,意识到自己说得很混乱。

  沈朝闭了闭眼,很多曾经的画面一起浮现出来,他的鼻子泛起酸意,最后闷闷地开口:“我梦到她了。”

  他说:“可能只有我在想念她。”

  他的语气让岑一清感到难受,一时没有办法给出合适的说辞。

  他只能握住沈朝的手,无声地给予对方一点力量。

  “不会的,还会有很多人记得她,你现在告诉我了,我也会记得,”岑一清安慰着说道,“你妈妈很爱你,她也会想念你的。”

  沈朝闭了闭眼,把岑一清的手抓紧了。

  被子里传来浅浅的吸鼻子的声音。

  岑一清明白他需要一点时间缓缓,便说:“你先躺会儿,我去看看家里还有没有药。”

  沈朝应了声“嗯”。

  岑一清起身去将家里的医药箱翻出来,找到了一板没吃完的退烧药,看了日期,还没有过期,上面写的的症状也跟沈朝生病的状态符合。

  随后又意识到他还没有吃东西,空腹吃药不太好。

  岑一清重新回到卧室,灰灰追着他,也要进房间来,它跑来跑去实在很吵闹,岑一清便没让它进。

  于是灰灰在门口扒门。

  岑一清问沈朝不要起来吃点东西,但沈朝摇了摇头,很明显没胃口。

  “头晕,”他说,“我直接吃。”

  岑一清看他难受,也不强迫他起来了,让他吃完再睡会儿。

  “嗯,”沈朝再次躺下的时候,在暗暗的光线里看着岑一清,好像很怕他走掉,问道,“那你要走吗?”

  岑一清听出他语气的挽留,可小狗这会儿还在门口哼唧。

  他说:“小狗会吵你睡觉。”

  “你陪我就好。”

  岑一清心软下来,答应道:“好,等你睡着。”

  沈朝这才安心。

  除了灰灰偶尔的动静,房间一直算安静的。

  岑一清没有再出声,他在床头开了盏柔和的灯,找了本放在卧室的漫画看。都是岑远以前看过的,他随拿随放,看完就搁置在一旁了。

  沈朝偶尔睁眼,便看到坐在床边默默陪着自己的岑一清。好像只要看着他,自己的头疼就能得到缓解。

  伴随着很轻的翻页声,沈朝逐渐陷入睡眠。

  忘了时间过了多久,可能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岑一清感觉到对方呼吸有些沉,但还算平缓。

  岑一清记得那退烧药是有点让人嗜睡的功效,所以也没打扰沈朝。

  他小心翼翼地起了身,把这会儿还在门口坚持不懈的灰灰抱走,再动作很轻地将门带上,让沈朝能够好好睡个觉。

  本来打算送他去学校的安排也搁置下来,今天先不去画室了,就在家里休息,免得沈朝出什么情况。

  但他不知道沈朝学校的课要怎么办,岑远跟沈朝不是一个专业的,没办法帮上忙,只能希望老师上课不点名了,大学偶尔逃一次课也没关系。

  岑一清自己做了点吃的,陪小狗玩了会儿,就去画室,怕灰灰在家里乱蹿,把它的窝也挪到画室里来了,看着它。

  接连的雨天过去,今天的天气竟然开始放晴。

  但昨晚下的雨还没干透,小区楼下的地面仍是湿的,岑一清没带小狗出门,就在画室画画。

  小狗懒洋洋地窝在旁边晒太阳。岑一清忙自己的,沉浸其中。

  这一阵还算清闲,没有什么稿要赶,所以他画什么都可以。

  想到沈朝,便想到那次滑雪。

  岑一清找到当时自己拍的一些照片,和沈朝在山顶一起雪场日落,决定画一幅留作纪念。

  期间不时有出去,但沈朝的房门紧闭,应该是睡熟了。

  -

  沈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头依然是昏昏沉沉的。

  不过他这一觉有好好睡着,还睡了好几个小时,所以稍微有了点精神,心情也恢复了不少。

  额头手心都还烫着,但没有之前那么乏力,吞咽的时候嗓子眼感到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