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他们义父‘失魂落魄’状态的研究生直感慨,果然,他们导也是普通人,这世上就没有普通人能在情绪无限低落的时候还看得进去文献的。
当然,林双这人只要一看到文献,就觉得情绪低落。
赵徐之捧来一小盘卡旭阿姆做的炸蘑菇跟林双分享,酥脆的面衣上面撒了干辣椒面和孜然粒,包裹里面湿软Q弹的蘑菇肉。
林双原本不想吃油炸食品,可被赵徐之塞了一嘴后,这嘴巴就停不下来了。
这炸蘑菇可真香啊。
“要不要给导儿也拿点?”赵徐之效仿林双的谄媚,不敢吃独食。
“别了,没看见他好像跟咱们师公吵架了吗?现在肯定吃不下去,你别上赶着送人头了。”林双不想再鸡飞狗跳地补作业了。
“啊,吵架?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觉得他在葡萄藤下面坐一下午,是在看这里的葡萄为什么这样紫吗?”
“我当导儿也想在咱学校的菜园子种葡萄呢。”
林双:“小徐,别讲了,哥真怕你将来蹲到三十岁都毕不了业。”
除了赵徐之,卡旭家上下应该都能看出来路峥今天没出去约会是‘负气’在家,晚饭后,就连卡旭阿姆都对留在院子里的路教授熟视无睹,没有再像之前似的,催促着路峥出去见丽龙主。
不过卡旭阿姆也没往心里去,“小情侣,都是这样的,昨天还如胶似漆呢,今天就吵架了,这就叫磨合,我和卡旭他阿爸当初还打架呢。”
林双八卦:“谁打赢了?”
“那当然是我,我拿烧火棍给他抽出家门去了,滚回他家去,别再来找我。”
“然后嘞?”
“他第二天颠颠来求和了,不然追我的人可不少,他一天不来,就有别人迎上门。”
原本院子里的人都把这事当做笑话听了就过去了,谁知卡旭家院子外传来马蹄声,眼瞧着都要日落了,那急促的马蹄由远及近奔来。
枣红色的矮马载着一个人影,从卡旭家敞开的大门一闪而过。
赵徐之还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这马是从哪来的?”
“还能是谁,塔木族那小子呗。”卡旭阿姆一边嗑瓜子一边道:“就只有他这么混账地把马从河谷骑到林子来,让他老子知道,又要抽他。”
不过马匹应当是唯一从外面进到雨林里,不会被阿祖大骂着赶出去的代步工具。
从河谷到林子里来,这路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没有代步工具,单靠脚丫子走,得要走出三四个小时。
好在塔木的马多年轻精壮,虽然矮,但能跑。
自下午就一直闷头在屋里没出过门的苏和见到远道而来的普尔萨,直纳闷:“你怎么这么晚来了,一会天就黑了,回去的路不好走。”
“那我就住在你这呗,又不是没有住过。”
普尔萨从前也极少黑夜里走进林子,这也算是塔木族不成文的规矩。
在塔木和丽龙两方的老祖宗统统从普利托加的雪山上迁移下来时,秉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规矩,一方选择了山林一方选择了河谷,两边最好谁都不要踏入谁的地盘。
但这么些年,这规矩也没少被打破,普尔萨就是那破除陈规的佼佼者。
“你应该不能住在我这,说不定,我的搭襟晚上要过来睡。”苏和道:“你在这里不方便。”
普尔萨差点气成斗鸡眼,抱胸骂人:“你——他,那个外地人怎么住在你这里了?!真该死,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你这么赶我出去可不要后悔,我是给你带重要消息来的!”
“什么消息?”
“你不知道么?你阿祖今天打电话,为那事将我阿爸臭骂一顿。”虽然阿祖和塔木族长都是部落里最高话语者,但阿祖实打实比塔木族长大出一辈去,塔木族长挨骂也不能回嘴。
普尔萨是个坑爹的,亲爹被骂了,他还乐的出来,“阿祖这么生气,为的不就是是开发的事,说我们没把开发的消息透露给你们,这么做没良心不道义。是不是也有开发商来找你们了。”
苏和听的云里雾里,“开发?不是来谈租借地盘开运动会的事情吗?开发说的是什么?”
普尔萨没想到丽龙才提到运动会的事情,他是来给苏和送消息的,也是替他阿爸打听丽龙人如何选择。
塔木人如今还没做出是否挪出草场的最终决定,塔木族长也想看看同样避世的丽龙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可现在丽龙都还没有提起开发,他贸然把自己这边的底儿透了,似乎也不太好。
普尔萨抿抿唇,“没,就是运动会的事,我们这边是要把草场借出去,已经签了合同。运动会就几天而已,咱们这地方人本来就少,热热闹闹地办,也来不了多少人,牛羊圈个几天也不碍事,没什么可顾虑的,这些你都如实告诉阿祖就成。”
苏和点头,又问:“可你们不是不缺钱吗?为什么还要租草场。”
“照这个道理,你们丽龙这样缺钱,岂不是该立马将林子租出去?”普尔萨摊手,“这里面不只是钱的事。”
“那还有什么的事?”
“还有……八字没一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到时候再说吧,你迟早会知道的。”普尔萨屁股一沉,就滚到丽龙主的小床上去了,“我今晚要留在这里,太晚了,林子里路障太多,我不想骑马回去。”
丽龙主觉得不妥,他不知道和他闹别扭的路峥今天会不会过来,如果来了,普尔萨睡床,他搭襟睡哪?
“不行,你的马夜里上厕所会弄脏我的院子,顿沙明天回来会生气骂人。”在院子里一边扫马粪一边破口大骂普尔萨祖宗八辈子是顿沙常做的事。
“怎么不行,之前我留在你这里都可以,马粪而已,你放心,明天我走之前给它收拾了。”
“那我搭襟来了怎么办?他才该和我睡一起。”
“你的搭襟难道比我更重要吗?”
丽龙主的眼神澄澈至极,像是在问普尔萨,是否要听那个自取其辱的回答。
普尔萨胸闷的很,他这些天都憋着劲没来找苏和玩,看样子苏和是半点不想他。
只闻新人笑,哪闻他这个旧人哭。
“苏和,你知不知道,我阿爸也在给我介绍适龄的姑娘?”
“你也要有搭襟了?”
“是啊,在我出去上学前,他要为我订一门亲事,你觉得怎么样?”
“这样也好,我到时候肯定会去喝你的喜酒。”和丽龙人不同,塔木就是订亲也有定亲宴,大摆特摆,相当符合塔木财大气粗的风格。
“……苏和,你真是好样的。”普尔萨也叫丽龙主气了个半死,“你就一点不难过?我如果有了搭襟,就不会再像这样来找你玩了。”
普尔萨这么一讲,丽龙主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点难过,谁叫他就普尔萨这一个朋友。
可他俩也不能为了天天在一起玩,就不找搭襟,不结婚吧?
“我这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普尔萨眉头一挑,灵巧坐直,“你要不要听一听?”
“什么办法?”苏和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