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在灯光下才发现手臂膝盖都摔破了。
自那之后,闻清临便在书包里装上了一个小手电筒。
沈渟渊微微蹙了蹙眉,又问:“那后来一直没去医院看过吗?”
不然初中到现在,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都还没好?
闻清临微顿。
这个问题他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不自觉掩饰一般,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才含混道:“看过,不过估计是看得比较晚了,听医生的吃了一段时间维生素A,也没什么用,我就没再管过。”
这下轮到了沈渟渊沉默——
沈渟渊敏锐从闻清临并不明确的回答中,听出了些许不对。
闻清临说“看得比较晚了”,那就证明肯定不是初中一发现有夜盲症状,就去看医生的。
但这并不符合一般情况。
理论上而言,自家小孩出现这样的症状了,做家长的当然是会立刻带去看医生的才对。
在这个瞬间,沈渟渊忽然又想起来,两人结婚至今,互相都从没有聊过对方的家庭问题。
尤其是最初闻清临答应同他结婚时候,沈渟渊还曾问过一次,需不需要告知家里,可闻清临当时毫不犹豫摇了头,只说了两个字:“不用。”
沈渟渊便没再问过。
而现在自然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成年人间本就如此——
身体的坦诚好像很容易,可内心的坦诚,却很难。
沉默间,服务员已经进来开始上菜。
等菜上齐服务员离开,沈渟渊才沉声道:“我托人问一问擅长这方面的眼科医生,找到的话再告诉闻老师。”
闻清临笑了一下,其实他对“夜盲症”已经没太所谓了,这么多年过去,早已习惯,且现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保持手机有电能开手电筒,那么基本就没什么影响。
但他没想拂沈渟渊好意,便点头应:“好,那就提前先多谢沈总了。”
这个话题暂告段落,气氛又莫名沉默下来。
闻清临对海城本帮菜的观感略微复杂——
还算吃得惯,毕竟自十年前,来这边念大学起,在大学乃至研究生期间,吃最多的就是本帮菜。
但同时,却又确实觉得没川菜那么够劲。
能接受,但不够劲。
就好像先前在楼梯间里,错失的那个吻一样。
这顿饭最后一道菜,是个本地人大多都很喜欢的甜品——蝴蝶酥。
这家餐厅的蝴蝶酥味道确实很不错,适中的甜香,口感酥脆。
不过闻清临依然吃得有两分心不在焉。
吃完一个,他又端起茶杯将杯中剩下半杯茶一饮而尽,之后抽了张纸巾随意擦了擦嘴角,看沈渟渊也已经吃好放下了筷子,闻清临便率先站起身道:“走吗?去买手机,旁边就有商场。”
沈渟渊抬眸看了他两秒,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
闻清临便转身要往屏风外走。
可他才刚刚转过身去,还没来及抬手拉开屏风,就忽然被沈渟渊叫住了。
“闻老师稍等一下,”沈渟渊低声道,“你嘴角好像沾到酥皮了。”
闻清临微愣,只好又转身回来。
他边问了句“哪里?”,边下意识探出舌尖,舔了舔唇。
那一小截舌尖是很漂亮的淡红,在唇瓣上轻扫而过,只是看起来,都显得格外灵活而柔软。
使人不自觉就去幻想,将这截舌尖含入嘴里,发狠般吮-吸,舔-咬时,会是怎样一番滋味…
沈渟渊眸色陡然暗了下来。
不过此时的闻清临并没有注意到,他什么也没舔到,只好探手又去抽纸巾。
然而,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忽然覆了上来。
沈渟渊轻轻按住了闻清临手背,嗓音里染了两分哑意:“闻老师,让我来帮你擦掉,可以吗?”
闻清临手指顿住,他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却不太确定,只轻轻点了点头。
沈渟渊说着要“帮忙擦掉”,却并没有抽纸巾,那只原本覆在闻清临手背上的手转而上移,虚拢住了闻清临瘦削肩膀。
下一秒,在餐厅里的喧嚣人声中,在被屏风阻隔起的隐蔽空间内,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下…
沈渟渊蓦然倾身靠了过来。
他第一次没有压抑自己的渴望,第一次做了先前犹豫不决的,被光亮打断的,渴望了十年的事情——
终将开始细细品尝,闻清临的唇。
第20章
最初,沈渟渊的动作是极为轻缓,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的。
即便脑海内的想象已经脱缰到了将闻清临的唇舌都吻到发麻,将他吻到近乎窒息,吻到晶莹涎水难以自控顺着优越的下颏线条滑落…
但实际上,沈渟渊真正所做的,也不过只是同闻清临唇瓣厮磨而已。
当然,仅仅如此,甚至就已经足够沈渟渊颅内高-潮了——
毕竟,他的大脑只要一想到,此时此刻,他正在亲吻闻清临,亲吻他渴望了十年,在暗处窥伺了十年,如同信奉神明般信仰了十年的闻清临…
这个行为本身,就足够沈渟渊发狂了。
那种趋近于灵魂上的满足感,是绝对无与伦比的。
更何况…
更何况闻清临的唇瓣,是真的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那张唇看起来确实是很薄的,如闻清临这个人一样,自带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
但等真正吻上的时候才会知道,唇瓣竟出奇柔软而润泽。
沈渟渊想,这样极致的反差,或许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能真正品尝到。
只有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内腾起的瞬间,沈渟渊呼吸就蓦然更粗沉了两分。
且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沈渟渊自吻上的那一秒起,就阖了眸,不敢让闻清临看自己的眼睛。
因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沈渟渊不敢让闻清临去看他的心底。
但在此刻,沈渟渊不自觉略微加重了厮磨的力道,还很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与自己接吻时的闻清临,是什么模样。
过度强烈的渴望,再次开始与岌岌可危的理智相互拉锯。
只是不等拉锯出个结果,沈渟渊竟蓦然感觉到,自己的唇缝,好像被闻清临轻轻舔了一下。
那真的是极轻极快的一瞬。
轻到沈渟渊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可即便如此,却丝毫没有妨碍到沈渟渊一直竭力压制的渴望,在这个瞬间被猝然点燃,并以燎原之势,将岌岌可危的理智燃烧殆尽。
他倏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便撞入闻清临正直勾勾望着自己的,分明是染了情-动雾气,却又逞强般不失挑衅与戏谑的上挑眼眸。
在这样的对视之下,闻清临又一次探出些微舌尖,舔了沈渟渊的唇缝。
力道依然极轻,如同羽毛轻扫而过。
可却比前一次有意磨得更缓慢,更细微,好似不肯错漏沈渟渊薄唇间的丝毫缝隙…
沈渟渊原本虚拢在闻清临瘦削肩膀上的手掌,骤然失了分寸。
下一瞬,所有忍耐克制都化为乌有,他发狠般撬开了闻清临牙关…
闻清临不自觉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气音,听进此时的沈渟渊耳朵里,便成为了最为有效的催化剂——
以自己的舌尖作长矛,长驱直入,放肆扫荡闻清临口腔中每一处角落,肆意攫取闻清临的每一寸呼吸…
更重要的,是像幻想过无数次的那样,勾住了闻清临的舌尖。
与之共舞…
好似无师自通一般,极度的渴望终于付诸行动,这本身就胜过了所有技巧。
柔软而又灵动,带着近乎灼人的温度。
紧紧扣住沈渟渊心弦,连神经末梢都仿佛在颤栗。
闻清临给予的回应并不算紧密,却总是恰到好处。
似纵容,更似享受。
一扇屏风之隔的外面,聊天声上菜声不绝于耳,海城本地话的腔调顺着屏风缝隙流淌入内,分明是绝对喧嚣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