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和吕言满肚子疑问的时候,萍姨继续语气沉重地说,“小蓉,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拿资料是想去告倒刘良义,当初老吕也是冲着刘良义去的,他们当年的恩怨我也多少听过一些,我知道老吕委屈,我也知道刘良义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就算你告了他,不过是一起安全事故,法院最多判他几年,他上下打点一下关系,根本在监狱里待不了太久。他坐一两年的牢,如果出来之后报复你们,你们搭上的可是大好青春呀!”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该赔的钱厂里也赔了,咱们不过是普通老百姓,能够平安健康地过日子就行了。”
“告不倒他,反而还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萍姨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她的脸色也是不悲不喜,只是安安静静地诉说着,似乎也并不意我们是不是听得进去。
可是听到萍姨说的最后一句话,吕言坐不住了,“有证据,不怕告不倒他!”
“什么证据?”萍姨怔了怔,困惑地望着我。
潜意识里我并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录音里面的内容,可是对着萍姨熟悉而又亲切的脸,我完全找不到隐瞒她的理由。
我拿过包,拉开拉链把U盘拿了出来,紧接着插在了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上。
吕言又播了一遍录音,萍姨听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刘良义——他该死!”萍姨脸上阴云密布,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咬牙切齿,紧接着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跟我来!”
我和吕言跟着萍姨进了客厅隔壁的一个储藏间,萍姨指着顶层的一个大箱子说当年事故的所有调查文件都在里面,一份都不少,还有后续每次申诉的家属签名和笔录也都在。
来之前我还担心年代太久文件会丢失,想不到萍姨保存的这么完好,而且连家属的签名都保留了,让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吕言自告奋勇地搬下箱子,我蹲在地上跟他一起打开箱子往外收拾文件。
“我去帮你们倒杯水!”萍姨说完,又转身进了客厅。
显然厂里对当年的事故还是非常重视的,我和吕言把文件从箱子里倒腾出来之后,竟然摊了一地。
“要不要都带到警察局?”吕言问我。
“宁可多,也别少!等我打个电话让人派辆车过来,我们把资料全搬到车上。”我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给阿文打了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
阿文答应了,又犹豫着说下次我单独出门能不能叫上他和阿静,他说许总嘱咐过让他们务必保护我的安全。
“好,我知道了。”我顾不上和他多说,匆匆挂断了电话。
耳畔突然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略刺耳。我抬起头,心里下意识地一抽,紧接着一个箭步冲进了客厅。
电脑上的U盘已经不见了,萍姨站在卫生间门口,脸色苍白地望着我,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在说,“对不起!”
正文 136 接二连三的变故
“萍姨,为什么?”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毫无疑问,萍姨趁我和吕言在外面忙碌的时候拿走了U盘,然后冲进了马桶。
她抬起头冲我笑了笑,笑得带着几分凄然,紧接着她身子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知道萍姨的血管不好,而且她去年刚作过动脉瘤手术,于是赶紧上前去扶她,吕言早就从隔壁赶了过来,他默默地帮着我把萍姨扶到了沙发上。
我从茶几上拿了萍姨的药,又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她麻木地接过药,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他是宋岩的亲生父亲!”萍姨转过脸,目光凝重地盯着我。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禁不住反问,“你说刘良义是宋岩的亲生父亲?”
“我和他分手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孩子的月份大了,我只能生下来;后来他娶了钱红,还有了女儿,我不想再去打扰他的生活。可是宋岩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我一个人实在负担不起医药费,只好又去找他。他答应会帮我想办法,可是想不到他的办法竟然是……”萍姨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拼了命也会阻止他。”
“他知道宋岩是他的孩子吗?”我干巴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