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像不像宴老师?”周云飞着急地提示。
“不是吧?他怎么会来这里呢……”叶枫没认出来是谁,但是觉得宴笙这会应该在办公室,大白天跑这来干嘛?
“嗨,宴老师,这里这里。”周云飞抬起右手激动地挥舞了起来。
那人缓缓转过头,带着叶枫熟悉的金丝细框眼镜,脸上有半秒空白旋即笑了笑朝着他们挤了过来。
“宴老师,真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周云飞笑着问。
“宴老师,你来给女朋友买东西吗,我看你刚才看的好像是内衣店?”叶枫说罢还往宴笙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宴笙脸上立刻由平静到尴尬再到不知道如何回答……
“嗨,你小子瞎说啥呢。宴老师能在这些地方买东西送女朋友?那怎么也得高端商场啊,一件好几千块那种……”
周云飞善解人意的帮宴笙解围。
宴笙捏了捏鼻梁,哭笑不得:“我没女朋友……”
“没事,没事,以后会有的。”周云飞继续努力。
“你们在这来做什么?不会是给女朋友买东西吧?”宴笙干脆把这茬引到了他们身上。
“没有没有,我两单身,过来找线索的。”
宴笙抬起手腕一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再不麻溜点,这里人可更多了……”
“对对对。宴老师拜拜。”周云飞说罢拉着叶枫急匆匆往前走。
叶枫走出几步一回头,宴笙早已不知踪影。
两个人挤出女人街,再次站到大马路上皆是满头满脑的汗水。
周云飞扯着袖子,额头脖子抹了几下:“诶,刚才宴老师还没说来这干嘛呢。”
“那地还有多远?”
叶枫掏出手机,在刚才他们人堆里挤来挤去的时候,黄友成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
黄友成刻意卖关子留到最后的重大发现,因为返程路上前方车祸带来的拥堵不得不提前揭晓。
昨晚黄友成在排查彭潇联络人时,发现彭潇曾经通过数家心理机构宣传网页联系过在线客服。
虽然彭潇没有在对话中透露过自己的情况,但是通过他反复询问各家地址,联系电话的行为来看。
彭潇是有意向寻找心理咨询的。
彭潇最早联系心理机构咨询客服是在去年十月份,对方地址是外省。
经过黄友成不懈努力,翻出了彭潇曾经联系过的三十几家心理机构咨询,在饶安的有三家。
黄友成安排人逐个联系,两家是有固定办公场所,位于饶安城郊;一家属于个人经营性质,没有固定经营场所,可以约时间地点。
本着先远后近的原则,黄友成和个人经营的咨询师约定,今天中午在市局附近的一家茶室碰面。
他安排一早出发,带着人先去郊区,争取半天时间把三家都见了。
哪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没出发就接到通知彭潇父母带人去了学校,紧赶慢赶解决好了,去郊区走访完卡着时间点赶回来,又遇上了堵车。
最后只得把情况交代给叶枫,让他先去看看。
他们刚才走访的两家机构,可以说一无所获,估计彭潇去过或者打过电话,问了价格就退缩了。
黄友成对最后这个也不抱希望了,不过毕竟约了人家,且表明了身份,不去显得不合适,干脆让叶枫去走个过场得了。
中午时分,灰霾的天空太阳了无踪影,平地又刮起了风,卷起地上的尘埃飞舞到半空。
推开茶室的中式木门,店内空无一人,连服务员都看不见。
叶枫还以为他们来得太晚对方已经离开,角落里一处屏风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屏风后木质茶桌上玻璃热水壶咕噜噜冒着小泡,桌旁坐着一位年纪约摸四十二三穿着朴素的女性。
“让我看看你们的证件?”
叶枫赶紧递上自己的工作证,她仔细看过后,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心理咨询师资格证轻轻放在了桌上。
叶枫和周云飞坐在了她的对面,仔细翻看她的证件。
她随手拿过两只小杯倒了两杯茶。
“两位警官忙活了大半天吧,喝口水我们再慢慢说。”
“我姓白,这些是我的证件,我是拥有正规心理咨询师资格以及多年从业经验的心理咨询师。”
“白女士,我们查到我们案情相关人和您有过联系,所以想找你了解下情况,不知道是否方便。”
“为了保护咨询人的隐私,一些太私密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其他的我能说的我都会尽量配合。”
“我看您的工作证是在浍河某个大学任教,您平时经常接心理咨询业务?”周云飞问。
白女士老家是饶安,目前在浍河某大学心理学系任教,平时在网上义务做一些在线咨询。
如果对方认为在线咨询不能解决烦恼,恰好又在当地,就会约线下咨询。
因为白女士并非以此为生,所以即使见面咨询,收费价格也不高。
一般是200-500一个小时。
以白女士的资历来说,这个价格算是相当便宜了。
叶枫将彭潇的照片调出来,白女士一眼认了出来。
“这个孩子我见过,是个初中生。”
“他找你聊了什么?”叶枫着急询问。
“我说过涉及隐私我得替咨询者保密,除却我们谈及的内容,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彭潇联系过白女士四次,第一次就是黄友成查到的在线联络,第二次是电话询问,得知白女士的收费不高后想要线下咨询,说自己的问题不方便电话里聊。
白女士的父母居住在饶安,所以她几乎每一两周就会回来一趟,加上大学授课不比初高中,时间相对松动。
两个人很快约好了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某个周五下午放学后,地点在某个人气冷清的咖啡厅。
两个人一共见了两次,本来约好了第三次,不过彭潇失约了,并且单方面切断了和白女士的联系。
“他最开始只是有抑郁倾向,并没有严重到抑郁症。我们本来说好,我每次回来见一面,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半年里他只见了我两次。”白女士语气颇为遗憾。
第二次见面结束后,白女士评估彭潇的心理状况已经不是单一心理咨询能够调整。
她和彭潇沟通后,推荐彭潇到浍河看心理医生,接受药物辅助治疗。
为了让彭潇尽快接受系统治疗,白女士提出了几种方案,尽量打消彭潇的顾虑。
对于学生来说,最大的压力莫过于医药费,白女士承诺凭学生证,帮彭潇申请绿色通道减免。
如果彭潇自愿参与一些临床药物效果对比科研项目,药费检查费甚至可以全免。
为了不影响彭潇上学,第一次问诊的时间,白女士帮彭潇联系在了周末。
到了约定的日子,白女士在医院门口等了他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自那次后彭潇再没有联系过她。
“你没有再联系过他?”周云飞疑惑。
“联系过,但是打过去的号码永远是关机,而社交账号当时是临时对话框,所以我也翻不出来他的号码。”
“你还记得他的电话号码吗?”叶枫问。
白女士从电话本里翻到了当时彭潇用于联系的号码,而这个号码和他们从彭潇手机里找到的手机卡号完全不同。
叶枫立刻拨打,得到的提示是:该号码是空号。
叶枫迅速把手机号码发给了黄友成,让他帮忙查询这个号的身份信息。
从茶室走出来已经是下午,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局。
回到办公室,号码的身份信息刚好查到,是彭潇的父亲。
至于这个号码究竟是怎么使用,怎么注销,可能只有询问彭父了。
不过叶枫估计,彭父可能也不太清楚……
到了现在,其实这个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和白女士的这一面印证了彭潇的死亡是自我选择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