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爷害了你。对不起,孩子。
你从小都是最乖的一个,乐观,积极,善良,懂感恩。爷爷很欣慰能和你成为爷孙两。
今天和你说了很多,都是老生常谈,归根到底,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都幸福快乐。
六一的孩子都缺少亲情,你依赖于爷爷,但爷爷不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一个亲人,你的人生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会寻找到自己的归属。爷爷在未知远方祝福。
另外,爷爷一直有一件事没和你说过。今天看到你身上(划掉身上),还是觉得要和你说。
还记得老屋里那个灵牌吗?你该喊他苏爷爷,那是爷爷年轻时的爱人。
爷爷是过来人,所以这条路,不管你是有所图而走上去,还是感情所致而步入,爷爷都要劝阻你停下脚步。不要再走这条路,及时回头。
爷爷用词已经在为我自己辩解。你一向很乖,你走上这条路,无非是为了爷爷的医药费。爷爷有愧,也无颜当面和你说。
如果是感情所致,爷爷还是希望你回头,这是爷爷对你的最后的期望。这条路,很痛苦,爷爷只希望你从此以后无痛无磨。
勿自责,勿悲勿迷茫,吾孙良善,往后一帆风顺。
——爷爷亲书。
向北一抖着手,止住的眼泪再次溢出,尽管已经过去多年,但是向北一还是忍不住难过和自责。
虽然不知道老院长如何知道医药费的事情,但向北一还是忍不住想:如果瞒得好一些,如果那天没有去见老院长,他或许就不会这么果断地选择自杀的方式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才……”
寒邃黑沉的眸光一直压在向北一身上,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在向北一抬起头时,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泪水,也因此打断了向北一的声音。
向北一看着寒邃,再次问他:“为什么这么久才把信给我。”
这封信,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老院长的那天写下的。
寒邃看了他许久,才回答道:“因为他对你很重要,而你很乖,而我想要你。”
向北一怔了怔,突然明白寒邃在楼下为什么要那么问。
“恨我吗?”寒邃眸色看不出情绪地问。“把你扯上这条路。你身上的痕迹是我弄的,信是我拿走藏起来的。”
向北一顿了很久,寒邃的话还是基于他的谎言来说的。他脑袋绕了一大圈,思绪落在寒邃为什么不把信给他的这个问题上。
答案不止那两个吧,还有一个是他精神不正常,怕他看到这封信,受了刺激,想起来以前,然后再出现人格分裂吧。
所以追究到底,还是因为担心他。
向北一越发想越觉得自己刚才在餐厅里想的寒邃只是在玩游戏的逻辑很扯……
要告诉他我已经想起来了吗?赌一下?如果他真是在玩游戏,那他就……也就只是失去这份他梦寐以求的温暖,以狼狈的姿态离开寒邃。
不等向北一思考出答案,寒邃就抱着他坐下,突然很用力地吻他。
向北一的思绪就这么被打断,呼吸急促。
“呃——寒……”向北一想不明白寒邃这个人到底是拧巴还是真的纯粹间歇性发疯。得了间隙,他使劲后仰远离,“你咬疼我了!”
寒邃动作怔了怔,暂时停了下来。
“不恨,呃——你捏疼我了!”向北一反手拍掉寒邃抓在他身后猛地用力了一下的手。
寒邃松开手,环着他抱进怀里,很用力。
没多久,两人重新坐回到餐桌前。
向北一不免想起来寒邃一个眼神也不给他的样子。寒邃在玩疯子游戏的想法又悄然冒了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质疑寒邃对他的爱。虽然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这个质疑显得有些狼心狗肺……
但,寒邃突然在他碗里放了一块鱼,正是他之前头也不抬挑刺的那片。
“鱼刺有点多。”寒邃收回筷子的时候还说了一句。
向北一看着那块鱼肉,思考发现,不是寒邃不爱了,而是自己没有安全感。
而没有安全感的原因,是因为想起来一切后发现寒邃这份浓烈的爱意来路不明。
……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向北一都暗暗遵循着寒邃谎言的逻辑,也时不时地问上一番,然后听寒邃编一些美好的故事。
“那时候你住在哪?”向北一在入睡前躺在寒邃怀里问,手指在他心脏上的两道疤痕上轻轻刮着。
“临时住的一个公寓。”寒邃半闭着眼回答。或者说胡扯。
“我们是同居吗?”
“同居了一段时间。”
向北一手往下,搭在寒邃腹肌上,“你做饭吗?”
“偶尔。”
“我做过饭吗?你吃过我做的饭吗?”
“吃过,不好吃。”
“……”向北一心道你到是很会扯。他换了个问题:“你当时为什么会去‘别故’?”
“朋友接机,就去了。”
“承哥?”
“嗯。”
“好巧哦。”向北一其实心里庆幸,“差点我就被强坚了。”
他说完腰间突然一痛,寒邃在他腰上的胎记上揉了一把,拇指一下下轻轻搓着,凑近吻他。
向北一偏开头,又问:“你当时为什么救我阿?”
寒邃不答,抬起头看着他,然后又低下头吻他。
向北一推他:“哎,我问你呢。”
“救了就是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寒邃回答。
“换个人你也救吗?”向北一盯着寒邃的眼睛,“然后和他相爱,结婚。”
寒邃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翻身覆上来,把头埋在他颈窝里,回答:“不会。”
向北一环在寒邃脖子上的手悄悄捏紧,他状似不在意:“为什么?”
寒邃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向北一,侧身下去,然后突然抓起向北一的一只手,往下贴了上去。
“因为它只对你有反应。”
第95章 只是一个替身
初夏的季节,Y国雨水多,空气很潮湿。向北一在一个放晴天里,拿定主意要回国一趟。
“我自己回去就好,下飞机我就直接去易哥农庄。我想去那住一阵子。”向北一低着头按揉寒邃的右腿。
三年前的伤虽然已经愈合,也已经尽了最大力气修护,但在阴雨天,他的右腿偶尔会发疼。
寒邃靠在床头,手在向北一的头顶揉了揉,“那裴执跟着,我忙完就去找你。”
“跟吧,不过你不用去找我,不会呆太久,多也就半个月吧?很快就回来了。我是有点想小布丁和寒数了。”
“等他们放假把他们接过来。”
“这不是还有很久才放假嘛。”
“那我想你呢?”寒邃抬起他下巴。“一周三次,两周六次。”
向北一耳根有些热。又听寒邃说:“周末补餐,一共八次。”
“……”向北一头皮有些发麻。
“心理的思念没法计数,但它要收利息,小北。”寒邃弹了弹腰身。
昨夜的荒唐还历历在目,向北一被寒邃说的腰都条件反射般开始发酸了。“你……你个臭流氓。”
寒邃把他捞上来抱在怀里,“嗯,流氓的利息会高一些。”
“你有毒。”
“有毒的流氓收得更高,那就十次,一共十八次。”
向北一脑袋发懵,“哪有你这么算的!?”
“那等等我一起回去?”
才不要。向北一在心里回答。
自从恢复记忆后,向北一就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减少一些对寒邃的依赖。不是彻底不依赖,只是不能在又遭一日两人遇到什么矛盾时,自己因为离不开而选择留下。
说不清这个想法产生的具体原因,可能是因为实在弄不明白寒邃当初为什么一上来就非他不可?而他试探几次,寒邃也左右而言它,回答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