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能梦见赵逐,等会要把这个当笑话讲给赵逐听。
顾曦衡光顾着笑,没注意今天的主题是校风校纪,班主任听见笑声转过来看着他,顾曦衡对上目光后登时清醒,一秒换上认真聆听校长教诲的神情。
确认自己没在做梦,顾曦衡对赵逐出现在主席台上讲话这个事越发惊奇。难道赵逐要发表称霸学校的统治宣言了?
赵逐接过话筒,有模有样地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赵逐,欢迎来高二(十一)班找我打架。”
一旁的校长脸色一变,狠狠瞪着他。赵逐看到校长神色不悦也没在怕,继续吊儿郎当地说着:“校长在瞪我,估计KTV唱多了,贼恨人抢他麦吧。我还是赶紧把正事说完。”
这不正经的话比校长的讲话有趣,学生比以往听得认真。
赵逐从校服口袋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一字一句毫无感情色彩地照着念:“检讨书,亲爱的全校师生,呸,怎么就‘亲爱的’了,咱们关系真有这么好?”
吐槽完开头,赵逐接着往下读:“上星期四下午,本人不服从纪律,未经老师允许私自离开教室,在校园里游荡,并且违反校规抽烟……”
稿子一听就知道不是赵逐写的,念到一半他还嫌拗口,直接脱稿自由发挥,“不就是抽烟的时候遇到吴校长了,我见他抽的烟太便宜,问他要不要来一根,他看到我在抽荷花一下子就火了。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抽比校长好的烟,也不该和校长打招呼,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全校哄堂大笑。
末了,赵逐还诚恳地向台下三个年级的学生发出呼吁:“大家要引以为鉴,以后见到校长都不要打招呼,同学们能不能做到?”
乱糟糟的笑声中传出尤博然中气十足的捧场声:“能!”
有一个呼应的,大家迅速反应过来,纷纷跟着参与这场闹剧,此起彼伏的“能!”在操场上回荡。
赵逐还想再说点什么煽动,广播站的学生终于找到话筒电源,切断了他的发言。
站在队伍前排的顾曦衡笑出眼泪,泪花中甚至还能看到校长脸色铁青地抢过话筒,但他接下去说的话无非是希望学生们不要被赵逐带歪,不能染发不能翘课不能抽烟,然而这三个“不能”的力度并不如赵逐的“我能”深入人心。
直到下午放学,还有人拿“能”当一个梗互相开玩笑。
顾曦衡一整天没见着赵逐,猜他早上出了风头,这会多半学乖了,没想到打开自家门时,这尊大佛就躺在他家客厅沙发上吃着花生。
“你怎么进来的?”
赵逐见他回来,开了一瓶啤酒招呼他一起坐下看电影,“你失忆啊?你钥匙放那不就是等着有人开你家门吗?”
顾曦衡拉开客厅的遮光帘,又打开窗户散掉屋内的烟酒味。
“你整个下午都在这?”
赵逐灌了大口冰啤酒,呵了一口气,全身都舒爽了:“不行啊?你还要跟我收租?”
顾曦衡没跟他嘴贫,他跟以前的同学约好了今晚通电话,想问他们的学习进度和学校最新动向。
今天作业多,他得尽快做完,没空跟赵逐斗嘴玩闹。
“等会记得收拾啊。”他留下这句话就关上了房间门。
赵逐一个人看电影,空气都变闷了。感觉到无聊,赵逐悄悄把房门打开,又回客厅把刚才看的喜剧片退出光驱,换上香港恐怖电影。
任顾曦衡再怎么聚精会神,也无法过滤阴森的背景音乐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顾曦衡从房间里出来,别开脸刻意不去看电视屏幕,伸长手去抢赵逐攥得紧紧的遥控器。
赵逐存心要闹他,按着遥控器逐渐增大音量,另一只手硬是将顾曦衡脑袋掰向正对屏幕的角度,非要吓他不可。
顾曦衡怕鬼,加上今晚有事在身,实在没心思跟赵逐玩,一巴掌打在他手上,沉着脸骂他:“你有病啊?”
顾曦衡极少发火,就连生气也很克制,但就不轻不重的那一下,疼得赵逐五官都挤到一块。
“嘶……”
顾曦衡以为他在装疼,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电源,回头一看赵逐手臂上有十几道深浅不一的红肿,像被恶毒的蛇狠狠缠过留下的痕迹。
“谁打的你?”
17.反省(下)
赵逐呲牙咧嘴地收回手臂,嘿然一笑:“你要替老大出头打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