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视角的转换,几人看清了里面的情况。粘满吸声海绵的室内点着一盏微弱的白炽灯泡,勉强能将屋内人的脸看个清楚。
屋内站着十几个人,各个都配备着精良的热武器。此时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岔开腿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手肘支着杵在地面的长枪,眼神带着戾气审视着面前被押进来的人。
他吐出了口中的草根,质问道:“阿远,不是说好了引穆天他们上来吗,怎么就你们几个卧底过来了?”
阿远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您刚才也听到了,我试着把他们分开,方便你们逐个对付,但穆天不怎么信任我,让我先上来”。
那人当然听到了他们在下面的对话,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声,说:“那现在怎么办,我告诉你小子,你要是完不成任务,我们可都不好交代”。
阿远闻言偏了偏头,眼中闪过一丝旁人看不到的精光,转瞬间又带上愁色,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您带我去顶层见老大,我向他讨要一下咱们在钢铁厂里面的布军图,仿一份下去后我会告诉穆天,这是我需要的器材贮藏地点,让他们上来帮忙搬运”。
面带凶相的男人闻言略微思索,他觉得这样确实更有可信度,也让阿远更有理由把穆天一行人直接引到他们的埋伏点,如此一来就可以大幅度减少他们自己的伤亡,比起硬来要好得多。
奈何他只是一个小头头,整体的布军图也没有权限知道,于是点了点头,答应带阿远一行人上去。
这时阿远出声提醒到:“待会儿出去后还得您配合一下我们,未免穆天他们发现不对,您的脚步必须和我保持一致,并且每次经过一个暗室时,我们需要在外面停留一会儿,伪造搜寻器材的假象才行”。
那人表示没问题,然后带着他们出去。
在转身出门的那一刹那,无人发现一张小圆片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贴在了暗室门口隐秘的角落处。
几分钟后,凌乱的脚步声继续在大楼内响起,越来越远的声响和时而停止的响动,在底层的穆天等人听来,确实认为他们几人正在认真地四处搜寻着。
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个把小时后,几人终于来到了顶层最大的那个暗室内。
他们此次的计划需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在秘而不宣的通报后,门被悄悄地打开了。
走进屋内,同样的幽暗灯光,同样的吸声海绵,阿远迅速扫了一眼屋内的人数,心想果不其然,比之下层的埋伏点内,这里的人少得可怜。
看来此次行动,坐在上首的老大并不打算亲自冒险出面,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下面几层,他自己可退可进。
看清中央男人面容后,阿远勾起了一抹微笑。
这与他看过的照片重合了起来。
“陈副官”,阿远带上恭敬的神情,甚至半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座上面带刀疤的男人,仿佛男人眼中燃烧的恨意会灼烧他的眼睛。
这是赵彦的旧部之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穆天手底下逃出来的陈副官,陈科。尽管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他和赵彦毁于一旦的基业与受尽的屈辱,让这个男人对穆天和陆宁舟简直恨之入骨。
“你就是阿远?呵呵,任务搞砸了,跑上来送死吗!”,陈科面色阴郁地压低声音危险道。
阿远赶紧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陈科听他讲完后,却不像之前那个小头头一样轻易就相信了他,反而横眉倒竖地怒道:“布防图是你能看的吗,自己滚下去想办法把人弄上来,这点事都办不好,你家人和你都别想活下去!”
说着便挥手让人赶他们出去。
阿远见状,抬手轻而易举地捏住挡在他前面的壮汉的手腕,遗憾地摇摇头道:“布防图不重要,我只是来瞧一瞧……”
他嗤笑了一声,抬起下巴用带上蔑视的语气说道:“是什么人把我搞失忆的”。
失忆?
陈科脸色大变,就在心中一个名字就要呼之欲出的时候,耳畔已经传来了数声消音枪子弹没入肉体的声响。
挡住那人的壮汉和身周的人顷刻间倒了下去,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流了满地。
陈科面色发白,他手抖地拔出手枪就要向对面的男人射击,然而两只麻醉枪却先一步被射入了他的脖颈处。
陈科脑袋一晕,恍惚间他好像看见眼前的男人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和妆容,露出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