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顿难免的刁难。
走出办公室后,她回到自己的格子间。一旁的宋宋靠了过来,愤愤:“这位赵大记者也太欺负人了。什么杂活都让你做,偏偏不带你去做新闻。”
江若愚摇头:“这些话你别在这里说,我们心知肚明就好。”
说完,她便又再次起身,去茶水间泡了杯茶回来。
干枯的花瓣很快在滚烫的热水中舒展开,江若愚看着渐渐饱满的花朵,微微失笑。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便过去了一年多。而半年前,她没想到还会遇到赵明诚。
大三的那场讲座之后,他搭讪自己不成,反倒记在了心上。以至于她申请回永安市实习后,被安排在了他的名下。百般刁难,万般打击。
F大的实习考评直接与毕业相挂钩,她如今是不能辞,又有些做不下去了。
微微惆怅地喝完那一杯茶后,她便又去洗了杯子。
结果回来时,便看见整个格子间里,所有的员工都围在了一起,她凑过去后,才看到了李主编,以及他身边高大挺拔的男人。这样出色的相貌,使她一眼便认出,他是之前和她撞一块儿的那人。
“以后江记者也是我们台里的一员了,大家要记得配合他工作啊!”李主编腆着大肚子笑呵呵地说道。大家也都很配合地鼓了掌。江若愚围在最外围,她耳朵又尖,难免就听到了几句嘀咕,无非是什么“好帅啊”、“又高又帅一脸精英相”啊什么的。不过另一句压抑着声音的感叹她也听到了。
“竟然是裴时译啊!”
裴时译?江若愚知道他。如果说赵明诚算得上是台里比较优秀的记者,那么裴时译,便是在整个永安市里都闻名的金牌记者了。
外围的人继续悉悉索索,而中心的裴时译却说话了:“主编,这段时间我也算是在台里‘实习’了,可以让我找个助手吗?”
能挖到裴时译,他已经高兴坏了,现在不过问他要一个助手,他当然是乐呵呵应下:“我这里的员工,你随意,随意。”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江若愚万万没想到,自己终于摆脱了赵明诚的刁难。可是她也,成了众矢之的。新进的实习生里,没有不想成为裴时译的助理的,可是他,偏偏选了自己。
江若愚微微叹了口气,不知是高兴开始无奈。她起身去了洗手间,可还没走到,便听到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长得好看就是吃香,赵记总给她安排任务,现在裴大记者来了,还就偏偏选了她做助理。”
“我们没这样的运气,别羡慕了。还是好好写稿子吧。”
“听说她还是F大的,实习这么久了,却一篇她的报道都没看到。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
“她怎么混进来的,你猜不出来?”
“哈哈……”
她愣愣在原地。
比这更恶心人的话,更恶毒的揣测,她不是没有见识过,可是那些,都是发生在网上的。现在,亲耳听到了这些话语,她内心还是有些波动。
“怎么了,听到这样的话,就有些退缩了?”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江若愚回身,便看大裴时译站在不远处的茶水间门口,晃着手中的咖啡,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没有。都已经快习惯了。”
“习惯就好。我们做新闻的,就要有面对各种流言蜚语的魄力。”他把杯中的咖啡饮尽,才继续说,“收拾一下,和我去做个采访。”
她连忙回去找了摄像,然后一起帮着扛了仪器。等三人上了车,裴时译直接对司机说:“去东林监狱。”
“去监狱?”她后知后觉问他,“我们采访哪个犯人?”
他声音中有隐隐的雀跃:“是个大案子,虽然不是新案子,不过这个案子关注的人太多了,而且那对父子也快被判决了。我们挖挖,肯定还能挖出更深的东西。”
东林监狱、父子、快被判决。
江若愚很快便想到他们要去采访的人是谁了。
作为当年的受害者家属,她能不能作为新闻记者去采访他们?他们现在究竟如何,会不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她思及此,手指攥紧,紧紧掐着手心,总算让自己面色继续如常后,才笑道:“是谢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