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空间破碎了,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美杜莎拿出了一颗蓝色的珍珠给了娅妮莎:“这是她的灵魂之泪。”
“她呢?”卡诺忽然开口问道。
“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美杜莎望着远方的天际神色恍惚地说。
心安之处是吾乡,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孤儿院孩子们给我折的千纸鹤,阿曼达姐姐为我织的手套,还有孤儿院老师陪我们玩耍的画面……
谁说我没有家?虽然是孤儿,可我一点也不孤单啊!
鲛骨琴
一阵风从高高的小窗户外吹了进来,地上的干草被轻轻吹动,微弱的烛光照出了潮湿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
这应该是牢房吧,我和卡诺他们环顾着四周,心里这样想到。
铺满稻草的地上倒着应该少女,看她身下的鱼尾应该是个鲛人吧。只是她的鳞片皆被剥光,鱼尾上阑干的伤痕一条条蜿蜒的蛇盘旋着吐着红信子,素衣上一道道伤痕显露着她那曼妙的身段,长长的头发如枯藤般无力地垂在腰间。
“咯吱”铁门被轻轻拉开了,一缕阳光射进了这间阴暗的囚室,少女的眼睛有些不适应地眨了几下。
两个男人拖着一个和少女差不多大的男鲛人走了进来,少女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中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她轻轻唤了声:“哥哥。”
一个男人将一把长剑横过了少女哥哥的腰部,伴随着一声尖叫,他被截成了两半,血淋淋的肠子和胃从中滚落了出来,黏稠的胃液在地上漫开,里面包裹着几粒白米和几乎看不见的面包残屑。
许是因为这是记忆中的影像,我没有闻到什么气味。但我可以想象到,因为我不会忘记苏丹国王虐杀埃及士兵时那股食物腐臭的酸气以及排泄物的恶臭同那血腥味混搭的味道。
接着,另一个男人拿出了一个削得很尖的碳片和一些储藏在水里的白色粉末——那是白磷。他将碳片放在火烛上烤,再洒上白磷,然后将它从少女哥哥的上半身的断面穿过头顶,红红的鲜血从中喷射了出来,混搭着白白的脑浆,在空气中剧烈地燃烧蒸发着。
“哥哥!”一滴滴泪从少女的脸颊滑落,变成了一颗颗珍珠掉在干草上。
接下来,他们又拖来了一个比少女大许多的女鲛人,她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应该是怀孕了。
“不!母亲!”少女哀嚎了一声,然后瞠目怒视着他们。
他们一把扯下了孕妇的衣服,我和卡诺他们相继闭上了眼睛……
当我睁开眼睛是看见一个男人将长剑刺入了女鲛人的腹部,将一个尚未成形的胚胎挑在剑上。
天啊!我又将眼睛闭上了……
再次睁眼是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羊水和被斩断的脐带……
他们看了眼地上的珍珠叹了口气:“看来不是银鲛。”
“那干脆做成鲛骨琴吧。”
“何为鲛骨琴?”我转身问美杜莎。
“顾名思义,就是用鲛人的骨头做成的琴。”她望向窗外:“在人的体内安入鲛骨,再让他弹奏鲛骨琴便可……”她没有说下去。
娅妮莎默默地低下了头……
周围的场景变成了一间比之前更大的暗室,只有几根火把和一个星型图案发出微弱的光。
之前的少女和四个年纪相仿的女鲛人倒在上面,她们奄奄一息,全身遍布着伤痕,鳞片亦被剥光。
几个身着黑袍的人用锋利的尖刀剖开了她们的腹部,用细长的铁丝紧紧地缚着她们的毛细血管,然后生生地向外拉扯。
拉扯出来后,黑袍人又将她们的骨头一根根地挖了出来。
然后将它们做成了一把琴,涂上某种棕色的油使它看起来像木制的,再将她们的毛细血管晒干了做成琴弦。
当少女被虐杀时,她没有哭泣,似乎已经哭不出来了,只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们,她没有开口,我们却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
“罪恶的亚特兰蒂斯啊!我诅咒你早日灭亡!”
娅妮莎又念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话,周围出现了一座桥,桥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画面,娅妮莎说,那是亚特兰蒂斯毁灭时的画面。
高大的房屋,嶙峋栉比的建筑,皆被海水吞没,摧毁的神像,倒塌的信念……这是鲛人们渴望看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