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有人?我还是出去吧,就在我转身时,我发现后面有一位女子。
微弱的烛光映出了她那小麦中透着苍白的脸,银白色的长发,高挑的身材,一双赤色的眸子有些空洞,此刻她身着一袭素衣,头上却戴着一顶金冠。
看样子应该是某位主子,我立即跪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头顶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声音。
“奴婢琳达。”我低声道。
“起来吧,”她说:“我叫墨格拉·苏庇路里乌玛。”
我站了起来,看着她那张和苏庇路里乌玛二世相似的脸,她会是他的姐妹吗?祭祀如此神圣的典礼她为何会留在宫里?
“我是这里的王后,”她似乎能看出我的心思:“我身体抱恙,不宜出行。”
她就是那位足不出户的王后?我轻声道:“奴婢愚昧,打扰王后殿下静修。”
“罢了,”她淡淡道:“既然来了,就陪我聊聊吧。”
白烛上跳动的火花在地上投下了墨格拉长长黑黑的影,墙上的火把照亮了不断向下的楼梯,这让我想起了苏丹的地下幽室。
烛光与火光相互交映,使我看见了墙上的壁画。
忽然,我停下了脚步。
只见壁画上有一个男子举着剑向女子砍去,近视之,男子的眼角挂着泪痕。
“想知道这壁画的故事吗?”身后传来了墨格拉的声音,她并没有因我的停顿而生气。
我点了点头,其实真正让我驻足的原因是——那女子居然和娜兰伊长得一模一样。
“有一个王子,他和敌国的公主相爱了。后来,公主怀了他的孩子,身为王子,他居然和敌国的女人有了子嗣……为了国家,他杀了她腹中的孩子,然后又杀了她……”
这让我想起了在大学里,一位研究中文的教授讲的故事。
在中国唐朝发生安史之乱的时期,有一个名唤张巡的人驻守睢阳。后来,他们被敌军围困,断水断粮,张巡便杀了自己的宠妾给将士们充饥。
他们皆有各自的理由,但这掩饰不了他们的罪孽。
张巡既然打仗也带着宠妾,说明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安危,他只把她当成一件物品,一头牲口,根本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
壁画中的男子或许会难过,或许会有不舍,可这弥补不了他的罪过,她是他孩子的母亲,就算不该让孩子生在这样的环境,他亦不能杀了她,或许别人会觉得他很公正,可这掩饰不了他真正的不公!
奥德莉才祭典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还经常走出院子,说是看见了一位故人——雷吉诺德,那是她在亡国前就认识的。
刚开始我还没注意,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宁静的冬日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水池面上,院中的花草被风吹动,浓郁的芳香随之飘荡,我和伊莉娜坐在树下看书。
忽然奥德莉冲进了院子,以百米冲刺之速跑到了我们面前,她腿一弯,膝一跪,紧紧地握住了伊莉娜的手腕:“王妃殿下,求求您救救雷吉!”
“怎么了?”伊莉娜舍书而作,将她扶起来问道。
“雷吉他要被处死了!”
我拍了拍奥德莉的背,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一番安慰后,她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雷吉诺德是赫悌的能臣贤士,可他的才华却遭来了众臣的嫉妒,他们诬陷他,害他下了狱,还判了死刑。
“放心,”伊莉娜拍了拍她的背:“如此贤人,我们苏丹不会不用。”
入夜,奥德莉带着我们从她发现的密道出了王宫,来到地牢,在此之前,她已经在看守的食物里下了伊莉娜给她的迷药。
阴森的地牢弥漫着一股湿气,让我想起了在苏丹地牢的日子,一只老鼠从脚边窜过,把我们吓了一跳,但谁都没有出声。
来到囚室,用从看守身上偷来的钥匙开了门,只见一个男人倒在地上,他身披麻衣,手脚拷着铁链,身上布满了伤痕。
“雷吉!”
“莉儿!”
他们相拥而泣,伊莉娜将从看守身上偷来的那串钥匙给了奥德莉就拉着我出去了。
过了一会,他们走了出来,离开地牢后,伊莉娜给了雷吉诺德一个令牌和一封信说:“去苏丹,拿着这个令牌没人会拦你,把这封信交给苏丹的王,他会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