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有故事的声音是谁?
转头的我,惊讶了。
台上的女人穿了一件过膝的纯棉长裙,保守、淑女又亮眼,她好像是素颜,除了眼圈有些黑,她的皮肤还算白皙,只是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小伤疤。
尤安歌的视线落到我身上时,也很吃惊,这一凝,她的歌就慢了半拍,所幸她唱得如鱼得水,很快就跟上了伴奏的节拍。
看着唱歌的她,我好像又顿悟了什么。
歌曲结束,尤安歌坐到了我身边来,她没有看我,我也没有再看她,她自顾自地点了一杯朗姆酒,没人启口说话,我们似乎真是不认识的人一般。
半个钟头后,她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红塔山,轻手放在吧台上,将廉价烟移到了我面前,我盯了红塔山几秒,拾起来放进了嘴中。
她略靠过来给我点烟,我徐徐地吸。
我们就这样毫无语言地互相抽烟,互相喝酒。
走前,尤安歌笑得像天使一样纯净,她正气着一张脸,与阿恒某一时刻的神态像极了,她言辞恳切地说:“我和文山从来就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搭档,他很爱你,冲我发了无数次火,我很羡慕你拥有过一段完整纯真的爱,再见,我的假日旅游要结束了,今晚要早睡,明早要早起。”
我轻笑着道了一句,再见。
许多话,不必说出口也已明白。
在她快要走远的时候,我突兀地喊了一声,警察姐姐。
她条件反射地回了一下头,“啊?”
我微微摇头,表示没什么。
她亲切地微笑几秒,转身走了,那飘飘的裙摆如花瓣遇风而摇摆,长裙女人若隐若现地消失在了门里。
我不知她的真名叫什么,尤安歌只是她的代号,其实名字已经不足以纠结了,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名字,那她就是尤安歌吧。
喝得半醉,我打车回了居住地。
最近几晚我常常梦魇,又开始反反复复地梦见阿恒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场景,以前也有过,看过心理医生后好了很多,现在又犯了。
嘭!
那声人砸地的巨响重现于耳边,真实的犹如刚刚才发生,我猛然惊醒,大汗淋漓地讷讷坐起,我咽着口水,伸手去摸水杯。
一不小心将水杯打倒,玻璃挨地,瞬间碎成尖渣。
我看着碎掉的玻璃杯,心神恍惚。
在梦里,我抬眸的那一瞬,好像在顶端的楼道缝隙里重复看见了阿恒的夹克,我记得模糊不清,也忘了事发的一刻我看见了什么,不知是我梦里眼花,还是当时的楼上真有一件夹克…
往后几晚,我一遍又一遍地梦见了楼道顶端的黑色夹克。
我在梦里抬头的那几秒,夹克的衣角在楼道间突然清晰起来,这不是阿恒的衣服!那件衣服我终于记起向岛曾经穿过,样式和阿恒的衣服类似!!
气血急剧倒涌,四肢冰冷颤抖,我捶着胸脯感到呼吸困难。
我再也不能安稳的入睡了。
失眠了两宿,我收拾好行李,订机票飞回国内。
重回与阿恒曾经的家,我先放下行李,打扫卫生。这之后,我首要去的地方是烈士陵园,看望无名氏的墓碑,我倒不像寻常拜祭的人买束鲜花,摆点水果,我只是在野外悉心找了半天四叶草,最后全堆在了他的坟墓前摆齐。
幸运草会陪着坟墓,如同我永远守候他。
我靠着墓碑,斜头小睡。
睡醒了,我就试着给向岛曾经的电话号码发短信。
我回来了,小可爱。
我的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对方就拨来了电话,我缓缓接通,他的声音很急躁,“李苜蓿,是你吗??!”
“嗯,是我,我想见你。”
向岛的语气欣喜若狂,也有些结巴,“你…你在哪里?!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我平平静静地说,“我回国了,在原来的家里,你来见我吧,电话里哪说得清那么多话,我等你,不要带别人,我只想见你一个。”
“好!我马上来,我…我…最快明天来找你,我在澳门,坐飞机回来也要点时间,你等我,不要乱跑,别再消失。”
“嗯。”
向岛好像很怕我放他鸽子似的,嘱咐了许多遍,不要乱跑,别再消失。
我温声答应他,尽可能地温声。
第二天傍晚,我在厨房做饭,敲门声颤抖地响起了。透过猫眼,我看见了一张神情惴惴不安的俊脸,打开门,才看清男人的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