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医院按理来说是不可以吸烟的,但是科长硬是在一个露台上搭建了一个区,专供那些烟瘾犯了的人来抽上两口。方然听到莫欣然的请求后,就带他来到了这里,靠在护栏上,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为自己找回了一丝精气。
“是的。”莫欣然重重地点了下头。
“好,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故事,但你要记住,那毕竟只是个故事,一个故事……”方然让自己的全部记忆回到了那一天,从自己向林寻求救的那一天开始,将自己所看见的所知道的娓娓到来……
(请参见《白色的房子,破碎的花瓣》)
(四)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听了林寻的故事,久久,莫欣然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出口,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早已哽咽了。
“是的,一切以林文滔的自杀而告终。”同样是声音嘶哑的方然这才察觉到手中的香烟早就燃尽,烟灰掉落在指间,竟未感觉到一丝的痛意。
“他为什么会选择死亡呢?”莫欣然对林文滔的行为感到不解,一个得到所爱的人并且圆了梦的人为什么最终还是走上了绝路。
“因为他有病,他有很重很重的病!”方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一如他狠心地将林文滔自林寻身边带走的那天一样。
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莫欣然倒退了三步,沉下心思,缓缓地盯着方然的脸,突然顿有所悟,慢慢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悲哀的神情,而眼中更是写满了无奈,他没有再追问些什么,即使他的心中还是满是疑惑,但是从方然的口中他已经知道的很多了,剩下的疑问也是方然所不能解答的,因为在整个故事中,他只不过是一个站在棋盘最边缘的人,他被一个名为嫉妒的洪沟所拦,以至于他看不到棋盘的正中心。
迈着沉重的步伐,莫欣然走到了309病房的门口,停了脚步,虽然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依旧还存有很多的疑点,但是他却犹豫了,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推开这扇唯一可以给自己以解答的大门。
天渐渐沉了下来,火红的夕阳将自己炙热的光芒从窗口射了进来,莫欣然的整个人不久就笼罩在这一天中最美的余辉之中。
突然,莫欣然动了,他收回已经伸出半步的脚,转过身,向自己负责的那个孩子的病房走去。
他的身影在这光中被拉的很长,很长,直到转过了一个弯,消失不见了……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十天,总之是过了很长时间,莫欣然以要看护他的第一个病人为由,向方然提出了申请,请将他暂时调离309病房,直到那个孩子健健康康地从医院离开,莫欣然才重又踏进了309。
和以前一样,他轻轻地推开了门,那一刹那,满室的阳光给他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的耀眼,他不禁用手遮住了眼,渐渐适应了之后,才放下了举起的手,眨了眨眼,准确地找到了林寻的身影。
窗边,似乎是林寻最喜欢的地方,他一只手撑着窗台,一只手在合着的窗上描绘着什么,一圈一圈的,直到那明净的窗上印下了一个字‘滔’。
莫欣然有种心底的钟声被敲响了的感觉,他默默地走到林寻的身边,一手合上那停留在‘滔’字的最后一笔的手上,轻声道:“林文滔是不是很喜欢站在这扇窗口?”
林寻回过身,看向了莫欣然,幽黑的瞳中除了那零星的一点亮光,就只有一片黑,似山水画中的墨黑色。他专注地看着莫欣然,直到那眸中的亮点褪去,就像是穿越了几亿光年却找不到寻找永恒的失望,就连那漂亮的墨黑色也褪了去,成了一片暗灰色。
“你为什么总喜欢站在这里?”莫欣然不死心地问。
林寻终于有了反应,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又转回了身子,对了窗中自己的影子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小滔的地方。”
就在莫欣然以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林寻地开口,令他欣喜若狂,他赶忙又追问:“能给我讲一些你们之间的故事吗?”
“故事?”林寻讽刺地声音一下子刺进了莫欣然的心里,“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故事,只有梦!”
(五)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故事,只有梦!”
这句从林寻口中得到的唯一的一个答案,让莫欣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一种说不上来的苦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