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卿甚至没有见过温尚陈抱孩子,遑论他和孩子玩闹。
作为医生,温尚陈在工作上是无可挑剔的,任职这几年甚至没有被患者投诉过,同事们也都说温医生脾气好为人和善,与人亲近。
可他却不得不将自己与女儿划分开来。
残忍又无奈。
“可可刚睡,你快出来吃饭了。”意卿走进去将手放在他肩头,温尚陈,你承受的东西,我想与你分担。
夜里,累了一天的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有心事?”意卿把头发抓成一把扎了个疏松的马尾,披头散发的睡觉很不方便。
“没有。”
“你不睡觉就给我暖暖。”意卿把伸进被子里的手贴到他身上。
“怎么这么凉?”温尚陈问着把意卿的手包进手里。“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了?”
“有您这位大教授盯着我当然谨遵医嘱积极锻炼了呀!”意卿话语含笑。
从出院以来她就一直被温尚陈勒令在家里休息,这都快两个月了,意卿觉得已经好的差不多,可温尚陈还是不放她去上班。
“半月板手术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温尚陈轻轻揉捏意卿带着凉意的双手。“要是恢复期没有让半月板磨合好以后会留下麻烦的。”
“不怕……”冰凉的手慢慢被暖热,意卿睡意渐起,向他这边挪了挪含含糊糊的嘀咕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温尚陈把耳朵凑过去听,却只有她平稳的呼吸声,唔,她睡着了。
温尚陈还在给她暖手,她的手手指纤细,指尖时常带着微微凉意。
她还真是,真是心大。
温尚陈无声一笑,用手指点了点她鼻尖。
早上,温尚陈把温可送上校车后接到江意卿的电话。
她说她爸爸要来医院看她。
意卿出院后就在他这里住着,她妈妈知道,但对她爸爸的说法是意卿还在住院。
意卿妈妈和他说过胡云飞已经将他与意卿再相逢的事情说了,那么再躲下去也是无益。
温尚陈微微抬头看天,阳光刺眼,无风无云。天气预报说这几天的天气还不错,温度适宜,空气良好。
但今天,他应该会不太好过。
“意卿,我送你回你爸妈那里吧。”
其实温尚陈早已不太记得江父的容貌,他只觉得眼前这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应该与五年前有着巨大的变化。
江父却一眼就认出温尚陈。
顿时,江父那因为女儿康复归来而溢于言表的喜悦全部化成怒火,直至将手中的手杖朝温尚陈掷去。
江父的力道不大,手杖正好掉在温尚陈脚下却并未碰到温尚陈丝毫。
温尚陈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动动,未发一言。
勃然大怒的江父失去手杖的支撑后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被温尚陈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
便没躲开江父借势扇来的那一巴掌。
实实在在的一巴掌。
在江父的骂声中,刘耕文和家里的保姆将江父扶进了卧房。
意卿坐在沙发上指挥温尚陈找来冷毛巾敷脸,看着温尚陈脸上逐渐清晰又逐渐模糊的手指印,意卿咯咯直笑。
“笑什么?”温尚陈用舌尖抵抵左侧的口腔壁,对应的外面是火辣辣的痛感。“这回你爸可是替你出气了。”
意卿正要说什么,刘耕文正好从卧室出来。
“妈。”江意卿把原本靠在她身边的拐杖递给温尚陈让他放到一边。
刘耕文过来在女儿身边坐下,温尚陈先意卿一步给刘耕文倒了杯热水递来。
“都还好吧?”刘耕文一手端着水杯一手轻轻拍拍女儿膝盖的问。
“我没事,他也没事。”意卿抱住母亲的胳膊动动腿给母亲看。
方才父亲几欲摔倒之时意卿一时情急就冲过来,忘了自己腿上的伤,结果疼的她一个趔趄,被保姆赵阿姨及时扶住。
刘耕文点点头看向意卿。“别怪你爸。”
“不怪。”意卿摇着头垂下眸子。
刘耕文抬眼看温尚陈,这后生的眉眼依旧淡然的让人看不出太多情绪。
江父虽然有些口齿不清,但说话吐字还是比较清晰的。
他方才情绪失控时喊着要和意卿断绝父女关系,除非意卿断了和温尚陈的来往。
这些话让意卿的心头莫名一寒,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那天晚上温尚陈同她坦白可可的身份时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