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噗嗤乐了。“性质差不多,花了普通门诊的钱挂了专家教授的号你说巧不巧?”
果然是温尚陈,S大附属医院里小有名气的年轻海归教授。
“好巧。”江意卿落落大方的在他面前坐下。
“嗯。”不巧,是我问了马聪你的复诊日期后故意和他调了班。“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很多,手指没有之前那么麻那么疼了。”相识十年分别五年,再见时连一句多余的问候都显得那么奢侈,温尚陈,你真的出现了。
“夜里呢。”温尚陈说着示意江意卿伸右手。
“夜里还是会发麻,虽然情况有好转但还是有时会被痛醒。”
他一只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另一只手逐一地查看她的手指,时不时问一句问题,只与病情有关。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江意卿有些冰凉的手被他握在手里,那股淡淡的暖意竟趁她一没留神直扑她心房。
查看完情况后她立即收回手,生怕自己平白多添一份妄想。
温尚陈表情淡然,收回手低头去写处方。“治疗效果明显,建议继续用药……如果夜里手指麻痛的厉害,就让人帮你揉揉。”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在江意卿清浅的话语中,温尚陈手中的钢笔狠狠一顿,处方单上,龙飞凤舞的字迹间平白多出了个黑点。
江意卿离开后温尚陈并没有急着让下一位病人进来,他微微仰头靠到木质的椅背上,让肩颈上的酸痛肆意侵袭他所有的感官。
那只手还是记忆里的那只手,只是粗糙了几分……
护士看着眉头皱得老高的人,有些不忍心。“温医生,要不然你休息会儿?”坐一天门诊不是个轻松活,何况听说温医生是值了夜班后来坐诊的。
“不用,下一位吧。”
她人那么好,那么温暖那么有耐心,又那么漂亮,追她的人本就很多,五年过去了,她早就该重新开始了的,找一个正常的人,开始一段正常的生活……
温尚陈自嘲一笑,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亲自证实后还是让他觉的痛,蚀骨锥心的痛。
“爸爸!”
一进家门,粉嫩嫩的小玉人儿就扑了他一个满怀。他还是那句淡淡的话语。“先起开,爸爸身上脏。”
“你就不能跟孩子热络点吗?!”温招弟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向温尚陈挥舞手里的菜刀:“可可放学回来就在等你,说是在幼儿园给你做了饼干,你瞅你不冷不热的样子!”
“我是真的身上脏。”在医院待了两天一夜,鬼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多少细菌病毒。
温尚陈解释几句后就换了鞋子去卧室换衣服洗澡。出来时见女儿坐在她的小佩奇凳子上,皱着小眉头盯着眼前盘子里黑乎乎的东西发呆。
“怎么了,嗯?”他走过去在孩子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捏了捏孩子的小脸,温温软软的小可爱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宝贝。
如果可以,他也不会老是用这种不冷不热对待自己的孩子啊!
“爸爸。”
“嗯。”
“妈妈呢?”
五岁的孩子有自己的思考与认知,他从不打算瞒孩子什么。
“爸爸和妈妈感情不好,老是吵架,所以就分开了,爸爸带着可可和姑奶奶一起生活不好么?”
他原本低沉温润的声音变成别人从未听见过的轻柔,仿佛是触碰到一张沾了水的宣纸,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厨房里的温招弟紧紧抿着嘴角,同样的眉头皱的老高,这大半辈子的人生忽的一下全涌进脑子,她不是个会伤感的人,但这时却莫名的悲伤。
自己一生未婚,几十年前继承部分遗产后就带着小侄女远赴宾夕法尼亚生活。
她一直忙于生意,很少有时间顾及侄女,可小侄女很争气,十七岁就考上了宾夕法尼亚大学,但却同时被诊断出易性癖。她不相信,但精神科专家、心理专家、伦理学专家等多方面专家的会诊结果就实打实地放在那里,不容她无视。
于是侄女在接受三年心理、精神治疗无效后,在二十岁决定进行变性手术。
她温招弟不是个顽固不知变通的人,那就手术吧!她给侄女提供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团队,采用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方案,从此她的侄女变成了侄子,她的侄子,名字叫温尚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