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妈弥留之际跟他说的话,他们母子没有生离死别的悲伤,他妈妈用人生的最后几分钟控诉他他如何的薄情,是,他很薄情,他自己都觉得是。
父母生他养他尽了做父母的责任,他自问父母给他的父爱母爱也挺正常,怎么就生出他这么个薄情寡意的人。
母亲去世他甚至不觉得悲伤,人都会死,他百年之后,也会死,为什么他妈非得让他做出悲伤的表情?
他生我养我,我奉她侍候她,百年之后送她最后一程,也算尽了儿子的责任,为什么那么生气的骂他,薄情?
提起薄情,陆辰又想起一个人,白静静。
那天在医院,白静静也是这么说,她脸色苍白,却字字铿锵的骂他:“薄情寡义,我多少年的真心捂不热你这块铁石心肠。”
别人都是受尽委屈的有情有义,只有他是冷血的薄情寡义。
陆辰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看到停在前面的出租车。
陆辰皱皱眉,仿佛透过出租车看到不远的未来几天会因为何北勋花不少钱。
一个家破流落的小孩儿,能有钱还我吗?
啧。
把钱给了司机师傅,他也不想回去,正想去花坛坐会儿,回头就看到从咖啡厅出来的白静静。
白静静似乎也看到了他,被一股失望包围的她忽然精神一震,快步往这里走过来。
陆辰回过头,咬着烟头点了烟,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的表情都知道,陆辰生气了。
连续被两个人打扰,陆辰很烦躁。
白静静穿着高跟鞋,几乎一路小跑过来,还没到跟前,陆辰熄了烟上楼。
白静静在他身后喊了他一身,尾音带着哭腔:“陆辰!”
陆辰连头都没回。
何北勋再次进到这房子里的时候半点生疏感也没了,虽然醉着。
何北勋觉得人喝醉了脑子就不清楚了这种鬼话一点儿都不可信,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甚至连陆辰进来的时候,一举一动被勾勒出来的腰身有多细他都能目测出来。
陆辰:“咱们谈谈吧。”
何北勋回:“二尺吧?”
“什么?”陆辰:“你现在脑子清楚吗?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吗?”
陆辰出门的时候换了身衣服,居家的,正好能勾勒出腰身的衣服,甚至陆辰说话的时候腹腔的浮动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何北勋从沙发上起来,晃了两下,两只手准确的掐住陆辰的腰:“这里,两尺吧?哈哈哈哈哈哈,真他妈的细,比女人的小腰儿还细。”
陆辰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回过神时已经让他占了便宜,陆辰没动,他慢慢抬起头,盯着何北勋:“你他妈在干什么?”
我特么怎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何北勋心里回了一句,至于为什么没说出来,实在是顾不上,何北勋现在的脑子根本没有控制嘴巴的功能,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上。
手下摸着的肌肉紧实,透着他身体的温热,何北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脑子里出现的都是这纤细的腰身,不穿衣服的。
两个人都没动,他们对视着,何北勋清清楚楚的读懂了他眼里的威胁。
于是,何北勋把陆辰的衣服拉开,手摸了进去。
酒壮怂人胆,何况何北勋又不怂。
要是何北勋没喝醉,他也不会这么干,跟他妈猥琐男似的,可喝醉的何北勋受到了威胁,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是初四的中二勋。
陆辰这下没跟他废话,一拳揍到他脸上,把何北勋打的跌在沙发上。
何北勋是脑袋着的沙发,撞得这一下不疼,晕的他想吐,他忍着。
陆辰这一下用的力气不小,何北勋爬起来的时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越来越疼,这一拳,把何北勋这么多天憋的火全激出来了。
何北勋一秒犹豫也没有,扑上去跟陆辰厮打。
陆辰没趁人醉了打人的习惯,除了开始揍的那一拳,大多数时候都在躲,何北勋憋了这么久,有地方撒火,多少年的少爷脾气都用上了,打不到陆辰就用脚,脚踢不到,何大少爷急了,随手拿起个烟灰缸冲陆辰砸了过去。
喝醉了的人,准头没有,力气却不小,沉重的烟灰缸划过一个弧度,砸在鱼缸上,大不的鱼缸应声而碎,里面的水和鱼顺着桌子流在地上。
满地狼藉。
两个人都不动了,喧嚣过后屋里静的可怕,陆辰踩着水过来,一把扭过何北勋的胳膊,半拖半拉的把他推到门外,嘭的一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