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王胖子,以及我们共同的许多兄弟,都以为张晨是为了断了王胖子的念想,叫他安心拿钱出国,才去碰的黎阳。
张晨却跟我说,他是真挺喜欢黎阳的——他以为他这辈子要走上他爹的不归路了,但黎阳脱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竟然硬了,还挺想上的。
他喜欢黎阳,喜欢的是对方的肉`体,却没有打算同她结婚的,没有一次上床不带套子。
黎阳给自己找了个备胎,上了几次床,却意外怀孕了。张晨便给了一笔钱,利落提了分手。
前几年,黎阳的丈夫有事求到张晨,于是在那个男人的默许之下,张晨和黎阳又搞在了一起。
这次张晨噼里啪啦发了数十条微信,原来是黎阳的丈夫供应的货物出了问题,按理是该全部退回并缴纳违约金的,黎阳却不干了,打了张晨的私人电话,哭唧唧地吵得他脑仁疼。
张晨骂了几十条,末了问了我一句:“你说,我踹不踹她?”
我的脑仁疼得更厉害了,直接回了一句:“随便。”
张晨有一副非常好的皮囊,皮囊下包裹的,却是个人渣的灵魂。
他是一个固执的、心狠的、聪明人,自己已经下了决定,向我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宣泄一下阴暗面,再降低一点微不可查的负罪感。
没过多久,手机重新亮了起来。
“300万,分了。”
可真够绝情的,黎阳的丈夫的违约金,可是三千万。
我回了两个字,节哀,扣了手机,接着处理剩下的工作了。
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我穿上外套拿起手机正要出门,手心突然振了一下,低头看手机,锁屏上清晰地闪过一条消息。
“有点难过,想见你。”
我划开了屏幕,回他:“改天吧,今儿没力气,肏不动。”
发出去这条消息,我利落地关了机,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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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得了老年病,身边离不了人,张晨托人把他送去了最好的疗养所,这点上,他对我有大恩。
回家的路上去菜市场买了几样菜,溜达回了老小区里,一路上碰见不少熟人,等到了家门口,正好撞见隔壁的大妈,聊了几句爷爷的事儿。
大妈招呼我去他家吃饭,我斟酌着词语婉拒了。
终于进了屋,疲惫感扑面而来,叫脱鞋的动作都变得迟钝起来。
脱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打开花洒洗了个澡,方才有些精神。
我正穿着家居服炒着菜,耳畔便是洗衣机的轰隆作响,这样也能让这房子不那么空旷一些。
一荤一素一碗米饭,我解开围裙正想坐着吃饭的时候,就听见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别人来我家,一般都会摁上头的门铃,上手敲门的,怕是只有一个。
我的脑仁又疼了起来,拖着拖鞋走过去直接开了门,看都不用看一眼,再直接走回去捧起来饭碗。
“吃饭呢?”
张晨问我,他站在门口,我却能闻到细微的酒气。
“吃着呢,关门换鞋,你也来碗饭?”
“来。”
门自他背后撞上,他熟门熟路地拿了最下头的拖鞋,外套脱了扔在了沙发上,又坐在了我的正对面。
我扣了电饭煲的盖子,把米饭连同筷子一起递给他:“够么?”
“够了。”
于是我们面对面开始吃饭,一荤一素很快就见了低,我又从冰箱里翻出个沙丁鱼罐头,开了罐头倒盘子里,明知故问:“要么?”
“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去找他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默认为炮友,他来找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叫兄弟。
沉默地吃完了饭,我收拾碗筷扔进了水池里,张晨自动自觉地拿了个抹布,开始擦桌子了。
七点整,我们一起坐在了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新闻联播。
我顺手拿起个苹果,用小刀开始削苹果皮,等到苹果皮顺下来了,又把苹果分成了两半,递给了张晨一半儿。
张晨接了这苹果,咯嘣啃了一口,他说:“哥你可真好。”
我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的想起昨天晚上,在停车场发生的种种。
张晨是个人渣——我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等我们吃完了这个苹果,他十分自来熟地躺在了我的大腿上,自己的腿架在了沙发扶手上,划开了手机,开始和人聊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