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17条信息,这个疯子每天都在坚持。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现在打电话应该还来得及,这些信息扎堆来,说明他手机刚有信号,没准那傻子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迈入了有信号的地界。
突然接到她的电话,他会不会很欣喜?
心思流转不过一瞬,她伸手解锁,正准备拨号,谁知道,一条消息突然弹出——
饶定坤:申老师乳腺癌晚期,这个教师节大家相约去看望她,同学们顺便十四年聚一个,怎么样?
莫长歌看着弹出来的QQ消息,有点儿懵。
班级群被她屏蔽了许久,完全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她之所以登陆QQ,完全是因为这段时间写文的欲望又跑了出来,忍不住就想去看看群里大家每天拼字的记录,以此来刺激自己,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弹出班级群的消息。
申廷芳,他们高一没分班前的班主任,语文老师,曾被他们戏称为灭绝师太,总是给人很强势、很厉害的感觉,就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竟然得了癌症?还晚期?
莫长歌觉得有点儿不能接受。
还真是世事无常,无法预料。
唉……
如果只是单独的同学会,莫长歌或许并不会去,她属于比较孤僻的一个人,对于曾经的班集体,说不上喜爱也谈不上厌恶。
尤其是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同学会已经变味,互相攀比互相炫耀,简直就跟个名品汇报会,这个升了官那个发了财,都一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的模样,这种感觉她并不喜欢。
大学的时候高中同学也聚过,因为她从来痴迷古风、二次元,甚至还被同学们单独拎出来嘲笑过,可能是因为家境比较好的原因,大家总要从她身上找出点儿别的什么不同或者“缺陷”,从而达到某种平衡。
但这一次,全班一起去看班主任,想起班主任当年对她和秦风都不错,甚至还单独鼓励过秦风,怎么也得去看一眼。
拿起手机,她果断地拨号,正好问问秦风的意见。
“嘟——嘟——”
再也不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讨厌女声,时隔半个多月,电话终于拨通了。
“鸽子!”接到电话的秦风同样有些惊讶和兴奋,话音里还有几分刚睡醒的慵懒。
“睡着了?很累?”听出他的疲惫,莫长歌忍不住问。
“嗯,刚刚在车上眯了一会儿,荒漠的戏过了,我们今天刚往回赶,下一场飞西部,去昆仑山一带拍,到时候估计信号又不稳定。”
“哦……”又要没信号,莫长歌不自觉撅起嘴。
“不高兴了?”秦风问。
莫长歌有些惊奇,他怎么知道自己不高兴?难不成他还能顺着电话信号爬过来看到她的表情?
“心灵感应知道不?”电话那头的秦风一下子猜中了莫长歌的心理活动,戏谑道,“这就叫心有灵犀,感觉到了没?听——”
电话那头,有风声呼呼刮过的声音,苍茫一片,听不真切,莫长歌有些好笑:“听什么?”
“没感觉到?再仔细听。”
话筒凑近,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是没有其他的呀。
“没听见吗?我这两个星期每天都冲着朔北的风说一句‘秦风爱莫长歌’,荒漠里的大风风速可达到20m/s,我们俩中间隔了1700多公里,按照这个风速,一天之后就能把话带到,所以你现在已经收到了16句‘秦风爱莫长歌’了,听见了吗?”秦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同一时间,坐在保姆车前座上的阿轩抱着自己的背包,冷不丁地被那从秦风突然降下来的车窗鼓进来的朔风一出,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究竟是冷的,还是被秦风的话给肉麻到了。
“……”莫长歌不知道怎样去接他的话,对于将情话说得这么顺溜却还能戳到她内心的秦风,她毫无招架之力。
以至于她干了一件傻事,竟然还真将耳朵凑近手机,听那头的风声。
呼啸而过的北风带着凛冽的意味,尽管隔着话筒,隔着近两千公里,却依然令她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干燥和肃杀。
可她竟然从这肃杀里听出了温柔的意味,仿佛那个俊朗阳光的男人,隔着千山万水,冲着碧空烈风,吼出爱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