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表情，因为头低垂着，更是模糊得看不清。
可越是这看不清，越叫她心揪着疼，手臂完全是无意识地一动。
他立即紧握住她的手，慌张地抬起头来，声音带着哀求，“鸽子我错了，求你，别走……”
这一声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同时放弃了他所有的尊严。而他先前低下的高贵头颅，也算是在这一场爱情中先认了输。
“鸽子，我不该凶你，不该生你的气，你别走好不好？别不理我好不好！我错了……”他有些慌张无措地说道，拽住她的力度勒得她生疼。
她触及到他如墨般深沉且缠绕着哀伤的眸子，心不由得一颤，然后手就被他拉起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这里，好疼。”他说。
莫长歌的手如触电一般，甚至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那一瞬间，那种疼痛感似乎从他的心脏，顺着她的掌心，一路沿着手腕、手臂，直抵她的心脏。
她的心，也好痛。
那样骄傲的秦风呀，竟为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心狠狠揪痛，她立即转身蹲了下去，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眼里有泪花在闪烁。
“你这个傻子，我不走，我不走……”她捧着他的脸，试图将他的骄傲捧住，她的疯子呀，她竟然伤了他的心。
谁知他却有些慌乱地伸手拭去她眼角泪水，连声安慰道：“乖，不哭，不哭啊，你哭我的心更痛了……”
她在这样的安慰中更是惭愧得不能自已，无法表达悔意的她，只好仰头伸长脖颈，捧着他的脸开始亲吻，含糊道：“对不起，疯子对不起……”
这一刻，在他还带着醉意的神情和话语中，她才知道自己究竟伤他有多深。
他的脆弱，他的担忧，他的慌乱……无不戳中了她的心。
无数个对不起从她口中说出，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竟然让那么阳光、那么快乐的疯子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她简直是无法原谅自己。
她生涩地亲吻着他，毫无章法，从额头一直到眉梢眼角，然后是他的面颊，他性感的下巴，最后来到了他的唇角。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睫毛微微颤动着，黑如翎羽，根根分明，还挂着泪水。
“鸽子，我不要对不起，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他说道。
听到他的话，她睁开眼，泪水忍不住就要滑出，他连忙吻上了她的眼，将泪水吞没。
那吻带来的烫意，令她心中震撼。
她伤了他呀，可是这个傻瓜，却还在关心她，不让她背负那些沉重。
“傻瓜……”泪水终是滑落，落入她唇角，随即被他吞没。
两人的唇碰在一处，滚烫得令人惊心，四目相对，彼此在眸子里看到那一瞬间被倏地点燃的火苗。
火苗以燎原之势迅速燃成熊熊烈焰，他们拥抱着，深吻着，冰凉的心，渴求着从这不断升腾而起的火焰中汲取到更多的温暖与热量。
吻，流连错乱；拥抱，紧密严实，然而这些却再也无法填充内心的那一片空虚，他，想要更多；他，无比害怕。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担忧，愈发用力地回应着他，唇齿相碰间，带着她悍然无畏的勇敢和爱意。
她爱他。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内心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她爱他。
但那爱意仅用一个吻来表达远远不够，她必须要让他知道，她爱他！
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于是濡湿温暖的吻落了下来，沿着脖颈随着奔涌难言的情意流连而下。
“可以吗？”他黑沉沉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像个虔诚的膜拜者。
她跪在他面前，仰着头，眼里一片迷离，心里却无比清晰，然后，捧住他脸的手放开，搂住他脖子，仰起脖子重新覆上了他问话的嘴，身体顺势起来，向他压去。
两人同时朝身后柔软的大床倒去。
他的高大挺拔和和她的柔软玲珑仿佛天生一对，那么契合，那么贴切，密实得没有一丝儿缝隙，仿佛他的躯体就是为她铸造的避风港，她就是他那丢失的肋骨。
或许是受了洛小小的蛊惑，勾起了莫长歌内心隐秘的渴望；也或许是成晞的出现令秦风察觉到了危机感；又或者是这一刻他们都太需要温暖和慰藉，需要用什么来表达自己那说不出口的爱意，总之，一切水到渠成、瓜熟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