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嗯’了一声,他憋了好久,忍不住问道:“一鸣,你女朋友怎么会进少管所啊?”
陆一鸣半天没说话,江泉想他大约是不会回答的,他却轻轻说了两个字,“命吧!”
很多年以后江泉还能清晰回忆起陆一鸣讲‘命吧’二字的表情。他面上有隐忍的痛苦,眼睛里满是悲伤,他问:“江泉,你信命吗?”
江泉本能想要摇头,但或许是陆一鸣的眼神感染了他,他犹豫了。陆一鸣低头慢慢朝宿舍走,他说:“也许有一天你会信的!”
☆、杨过和小龙女
金丙相说的很对,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无所畏惧勇往直前。陆一鸣虽然并没有把自己跟汪白妙的事情对江泉和盘托出,但当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女朋友汪白妙在少管所的时候,浑身轻松。事实证明江泉确实是值得交往的朋友。自从知道陆一鸣的秘密以后,他没有大势宣传也没有看不起他。虽然他不知道汪白妙究竟为何会在正当好的年纪进少管所,虽然陆一鸣从来都不辩解一句,但他自然而然就接受了‘不是所有进少管所的孩子都是坏孩子’的说法。
班上一开始也有人私下里议论,“嗨,陆一鸣竟然有个在少管所的朋友!”
“哎哟,好像是耶,难怪他自荐要保管信箱钥匙,是怕被人知道吧!”
“看他平时挺阳光的呀……”
“哎呀,再阳光的人也有阴暗面好吧!”
也有人替他说话,“什么阴暗面呀,他有朋友是少管所的,他就阴暗了?什么逻辑!”
零零散散的流言传到陆一鸣耳朵里的时候,他已经修的无坚不摧。他苦笑着对江泉说:“要是他们知道是我的女朋友在少管所,那还不炸了锅!”
江泉坚定站在他这一边,“一帮没见底的长舌妇!”
随着专业课的加入,医学院的日子越发枯燥无聊。陆一鸣卯足劲学习,硬把日子过的平静无波。他的成绩始终名列前茅,硬气的让人无法非议,赢得了越来越多人的尊重。这种尊重在他心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陆丽娜给他的生活费十分充裕,衣物日常用品也都是姐姐一手包办。手机电脑全是时下最新款,衣物鞋子也全是各种名牌。从前仅仅拥有经济优势的时候,别人也尊重他,这种尊重几乎全都体现在表面上,背地里就是另外一套了。而如今内在和外在的统一,让他无懈可击。真是让人嫉妒的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又无从下嘴。真正的尊重和装出来的尊重差异十分明显,这又成了一股让他努力的动力。现在他算是体会到金丙相所说的‘被仰视’的感觉了。他想这都是汪白妙给他的,他要倍加珍惜。
春天来临时,一场席卷全国的传染病猛烈爆发。为避免传染,学校停课,学生们每天的任务就是测体温,锻炼身体。陆一鸣原想趁着这个时候跑去Y城看汪白妙,还没等他出发,学校就实施了封闭管理,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外出。三楼有几个偷跑出去玩的学生回来后立刻被送去校医院隔离。甚至连他们隔壁宿舍的同学都被一同送去隔离。学校如此重视,陆一鸣跑不出去,天天除了锻炼身体、学习外,就趴在宿舍里给汪白妙写信。
等到夏天结束,汪白妙的刑期就满了。陆一鸣欢欣雀跃的憧憬未来的生活。他已经打听过,虽然没听说有少管所服刑人员考大学的实际例子,但也没有法律规定不让他们考大学。他想等汪白妙出来就去读高三,然后考大学。虽然耽误了四年,但她年纪小,也不算晚。等她大学毕业,他也参加工作几年了,届时应该也积攒了一定的经济基础,那么她一毕业他们就结婚。一想到结婚,陆一鸣喜滋滋的,一边写信一边乐。几封信写出去,依旧是音信渺渺。不过陆一鸣等来信已经成了习惯,到也不如从前那么焦躁难耐。
天气越来越暖和,等到五月初的时候,学校已经确诊了一例患者。一时间恐怖气氛在全校蔓延。陆一鸣已经快两个月没收到汪白妙的信。他慢慢开始有些不淡定。不用上课,他时间很多,每天上午下午各跑一趟信箱,就盼着能收到汪白妙的信。时间拖得越久,心里就越害怕。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从前几乎没有过,既然是全国性疾病,那Y市会不会也有,那少管所安全吗?白妙不会被传染吧?陆一鸣整天提心吊胆。他出不去就只能给金丙相打电话。金丙相告诉他,Y市不那么厉害,不要担心。到是因为时疫的原因,很多信件暂停了派送,估计他的信没送到Y市,Y市的信大概也送不到上海的。陆一鸣一听这样才略略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