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吓了一跳,他喃喃的说:“一鸣,马梅梅去支教该哭的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儿?”
陆一鸣声音哽咽的答道:“我哭个什么劲?我哭你不知道好歹!你到底还知道马梅梅在哪儿……”他举起左手敲打自己的胸脯,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响,“江泉,你知道我有多惨吗?汪白妙她丢下我跑了!第一次她把我丢在去巴西的船上,这一次,她一句话都没留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跟我哭惨,你哭的着吗?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有多疼!”
江泉的脑袋有些发昏,陆一鸣的话他消化不了,听到汪白妙丢下他跑了,不由得拊掌笑道:“啊,你跟我一样惨呀!来来来,我们两个难兄难弟一起喝一杯!”
两个人一直喝到火锅店关门,老板赶人了才回学校。第二天早上醒来,江泉发现自己和陆一鸣挤在一起睡在陆一鸣的床上。杨鹏正拿着数码相机给他们拍照,见江泉醒来便调侃道:“我可是留下证据了,你们两个醉鬼就是好基友!”
江泉无所谓的搂住未醒的陆一鸣,“拍,随便拍!别忘了给我拷一份!”
杨鹏见吓不到他,收起相机走了。江泉躺在床上回想昨天晚上,脑子里慢慢回忆起陆一鸣泪水模糊的脸。他吓了一跳,陆一鸣说汪白妙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一鸣醒来的时候,觉得双腿上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宿醉让他头疼欲裂。他推了推腿上的巨石,仰头一看,原来江泉靠墙坐着,一双腿压在他的腿上,正呆愣愣的看他。他挣扎着坐起来,对江泉说:“你坐我床上干什么?滚你床上去!”
江泉突然握住他的手,问道:“一鸣,什么时候的事情?”见陆一鸣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他继续痛心疾首的说:“对不起啊!我不该跟你炫耀和梅梅开房的事情,你一定忍的很辛苦吧!”
陆一鸣呆愣愣的看了他几秒钟,慢慢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无限疲惫的躺下去,有气无力的对江泉说:“滚,别让我说第二次!”
那天过后两人回家过年,等再来上学的时候都缄口不提马梅梅和汪白妙。然而江泉的运气却并不比陆一鸣好。马梅梅在凉山州呆了不到三个月,因为当地恶劣的卫生条件,她开始拉肚子。一开始她也没当回事,拉肚子刚好,又得了重感冒,后来又变成肺炎。当地医疗条件很差,在县医院住了几天她身体机能开始衰退。一个小小的感冒竟然要了她的命。江泉得到消息的时候,马梅梅已经在当地火化被她的父母带回了广州老家。江泉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他们最后一次通电话还是马梅梅刚住进县医院的时候。她给江泉打电话,说自己感冒住院了。江泉还笑话她,说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她的体质该是有多差,竟然要住院治疗。江泉后来无数次回忆马梅梅当时的语气,她像一个没要到糖吃的小孩,在电话里撒娇。她说:“江泉,你来看我吧!”
江泉故意气她,“不来,你当初可是背着我跑掉的!”
“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江泉被马梅梅突然的表白感动的满心都是柔软,他说:“能再等一等吗?下周我们期中考试,等考试一结束我马上就去看你!”
“嗯!”
“等我来了,可不要住宾馆!”
“不住宾馆住哪里?”
“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马梅梅说:“呸,想的美!”
他是想的太美,所以梅梅才会被老天爷带走!江泉考完试给马梅梅打电话,结果是她妈妈接的。梅梅妈妈并不知道江泉跟马梅梅的关系,在电话里失声痛哭,她跟江泉说:“梅梅走了!”
江泉觉得自己听错了,他问:“阿姨,梅梅走去哪里了?”
“天堂……”
江泉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看到整天失魂落魄的江泉,陆一鸣暗自向上天祈祷,祈祷汪白妙一切安好!
毕业以后,江泉背上行囊去大凉山,而陆一鸣选择回C城继续守望。临分别的时候,两个人又去喝了一场酒。酒酣耳热的时候,江泉对陆一鸣说:“当初你问我信不信命,那时我是不信的!现在我信了!”
陆一鸣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只觉辛辣的液体混合着满心的苦涩,像刀子一样切割打磨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他想,江泉啊,我们的命都不大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