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面色严肃起来。他问:“就是这里最近流行的……”
“是!发病初期就是发烧心跳快!你都跟当地什么人接触过?”
“没什么人。我前天晚上才到,江泉接我去的普雄镇。昨天早上去贡莫村买水果,在集市里转了转,碰到了汪胜利……”
“一定是在集市上你接触到了传染源。你动作快点!”汪白妙见陆一鸣慢吞吞的,一个扣子半天都扣不上,不由得吹促道。
陆一鸣双手发颤,他强自镇定的说:“白妙,我眼睛很花,出现重影了!”
变故在一秒钟横身。汪白妙浑身发抖,她找出手机拨打了120。在去医院的路上,她扶着陆一鸣坐在救护车上,陆一鸣紧紧抓住她的手问她:“死亡率高吗?”
汪白妙老老实实的说:“目前治愈率是30%!”
陆一鸣叹息了一声。
汪白妙问他:“要不要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不用,这里这么危险,她来了除了担心也帮不了什么!”
“那你想给谁打个电话吗?”
“给江泉打个电话,我跑出来都没告诉他要去哪,他现在肯定担心呢!”
汪白妙从他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江泉,帮他把号码拨出去。陆一鸣简短的给江泉说明了情况,到此时,他已经镇定下来,从容的挂上了电话。
他捏捏汪白妙的手指,说:“白妙,你可能要当寡妇了!不过可别指望我会愧疚!”
汪白妙哆嗦了一下,握紧他的手,“你最好不要让我成寡妇!我可不保证能为你守节一辈子!”
陆一鸣低低笑了一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汪白妙对陆一鸣说:“我们可能会分开隔离。一鸣,我会在医院陪着你,你要加油!为了我,不能放弃!”
一开始陆一鸣并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但他是医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送到医院的第二天他已经开始肺水肿,严重到呼吸都很困难。卧床的时候,身体万般难受,偏偏意识还很清醒。由此及彼的想到江泉和马梅梅,短暂幸福后就永久分开,他害怕命运在自己身上重演,这种恐惧比死亡和疾病更让人绝望。他有很多事情没弄清楚,还有很多事情没干完,如果就这么离开,心有不甘,心尤不甘!
江泉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电话里陆一鸣只说自己感染了病毒,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救治,并没有提到汪白妙。他根本不知道汪白妙还在医院隔离观察。陆一鸣的情况很不好,病情反复的厉害。他焦心的每日守在医院,如果陆一鸣跟梅梅一样就走了,他大概要自杀谢罪才能对得起陆一鸣的家人。
熬了一周,江泉奇怪的发现,虽然病房外头有很多等待的家属,但有一个女人作息跟他极其相似。早上吃完早饭到医院守着,午饭有时候是盒饭,有时候出去吃,晚上不到护士赶人绝不离开。他觉得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头一周最难熬,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熬过了半个月,陆一鸣终于缓了过来。江泉放下心,洗澡刮胡子又出去理了个发,打扮的齐整利落些准备跟陆一鸣见面时掩盖自己这半个月的担心。他收拾好去医院,护士站静悄悄的没有人,只有天天见的那个女人在翻病例。江泉心情好,忍不住走过去问:“你有什么人在住院隔离吗?”
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汪白妙吓了一跳,手上的病例落到了地上。江泉捡起来一看,是陆一鸣的病例。江泉惊讶的问:“你这半个月是在守陆一鸣?你是陆一鸣什么人?”
汪白妙看了江泉几秒钟,她戒备的神色缓和下来,“你是江泉?”
“我是呀!你是?”
汪白妙羞涩的笑了一下,“我是汪白妙!”
江泉突然脑子里一片嗡嗡响,“是那个汪白妙?”
“嗯!”
“哦,”江泉恍然大悟,“难怪觉得你脸熟。哎,我见过你的照片,头发像我这么短,”他伸手比划,“穿病号服!”
汪白妙想了一下,笑着说:“哦,是我寄给一鸣的照片!”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江泉挠挠脑袋说:“陆一鸣半个月前发疯是为了你吧?”
汪白妙吃了一惊,“他发疯了?”
陆一鸣忙解释道:“不是真的发疯,就是像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