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泉总觉得陆一鸣生病很大原因是自己造成的。虽然汪白妙对陆一鸣的照顾无微不至,但他还是厚着脸皮当个大灯泡,总要看着陆一鸣完全康复出院才能安心。陆一鸣一方面气恼因为他不能跟汪白妙亲热,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在也好,至少能跟白妙换个班,让她能休息一下。
☆、当时明月照彩云
躺在病床上的人总是有资本矫情,陆一鸣就把这矫情发挥到了极致。水果要汪白妙削,开水要汪白妙到,就连吃饭也必定要她一口一口的喂才肯吃。
阿依莫中间来看过他一回,她站在病房里,看陆一鸣退化成一个巨婴,眼神粘在汪白妙身上,一个没照顾到他就哼哼唧唧叫。阿依莫的眼珠子都掉地上了。苹果吃了半个,不吃了。陆一鸣跟汪白妙撒娇要吃香蕉。汪白妙正在给他倒水,双手占着,阿依莫就拿了根香蕉递给他。陆一鸣黑着脸不接,用眼神控诉阿依莫,有你什么事!阿依莫当他不想剥皮,便帮他把香蕉皮剥开一半。陆一鸣见她指甲里头有黑乎乎的泥,更不肯吃。阿依莫气的脸都红了。她把半根香蕉都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两个腮帮子鼓起来。一边咀嚼一边指责:“你是瘫痪了不能动吗?”谁知嘴里塞的实在太多,喷出的香蕉沫子溅了陆一鸣一手。陆一鸣的脸黑成了锅底灰。他抽出一张纸巾擦手,“你怎么还不回去,医院不用做饭吗?你走了,木根怎么吃饭?”
阿依莫把剩下的香蕉塞进嘴里,霸气的把香蕉皮丢进垃圾桶。“要你管!”
陆一鸣扭头不理她,看到江泉和汪白妙已经笑的憋不住。他矫情了这许多天,可算是有人收拾他了。
躺在医院里有的是时间,陆一鸣追问汪白妙这几年的生活,她几句话就概括了过去。无论陆一鸣再怎样绞尽脑汁的追问,她始终对当年悄悄离开的原因闭口不谈。陆一鸣追问的紧了,她就说:“我这是考验你呢!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缘分,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对我忠诚!”这敷衍的话太没有诚意,连江泉都不信。他背地里跟陆一鸣说:“来日方长,以后总能问的出来!你呀,不要把她逼得太急了!当心她又跑了!”说完看陆一鸣的脸唰的白了,忙又说:“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你们连证都领了!”
然而真相并没有让陆一鸣等的太久。
陆一鸣身体大好的时候,常常在汪白妙的陪伴下四处走走。这天江泉来看他,见他不在,就倒在他的病床上睡着了。睡得正香被陆一鸣的手机吵醒,拿起来一看是他姐姐陆丽娜打来的。陆丽娜请他们宿舍的人吃过几顿饭,他对她印象很好,想着陆一鸣也大好了,便接通了电话,把陆一鸣的情况简要了说了一下。结果当天下午陆丽娜和金丙相就到了西昌。
这些年汪白妙的相貌还是发生了些微的变化,她褪去了青涩,变成了成熟美丽的女人。陆丽娜在病房里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几乎不敢确认。她愣了几秒钟,脸色铁青,上来就给了陆一鸣一巴掌。所有的人都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下,陆一鸣不敢置信的看着姐姐,苦笑着说:“姐,你大老远赶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一巴掌吗?”
陆丽娜眼泪哗啦啦的流,“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你到这个地方来送死,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说到最后,陆丽娜几乎歇斯底里起来。她跳起来还要去揍陆一鸣,金丙相从身后紧紧搂住她。
陆一鸣瞟一眼面色晦暗不明远远站在一旁的汪白妙,对姐姐苦笑着说:“姐,小的时候你从来舍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成年了以后,你倒是简单粗暴开始揍我了。好歹也是当着白妙和江泉,你就留些面子给我吧!”
陆丽娜冷笑,她脸上挂满了泪水,样子很是楚楚可怜,说出的话却十分冷酷。“面子?你要面子的话还找她做什么?”她指着汪白妙,愤怒几乎让她的头发根根立起。江泉虽觉得平常人无法接受汪白妙进过少管所这段历史有情可原,尤其是陆丽娜这种成功人士,但他还是本能的跨一步挡在了汪白妙的面前。汪白妙本来低着头,闻言苦笑了一下,朝病房外走去。
陆一鸣如何能干,他忘记了自己还在打点滴,跳下床就要去追汪白妙。金丙相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你还输液呢!”
陆一鸣抬手就去扯手背上的针头。陆丽娜冷笑着没动,“你就疯吧!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你想跟她在一起,我绝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