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鸣在老孔面前早就练就了一声铜皮铁骨,他面不改色的说:“孔老师,我突然肚子疼,想上厕所!”
孔老师瞪了他一眼,“早干嘛去了!一上课就要拉屎……”
眼看老孔就要教训他,陆一鸣苦着脸说:“老师,你待会再教训我吧,我要拉裤子里了!”
其他几个老师哈哈大笑,老孔板着脸朝他挥了挥手,“快去快回!”
陆一鸣朝着厕所一溜小跑,等老孔一行上了楼梯,他拐个弯朝医务室跑去。
医务室的空调开得很足,陆一鸣推开门进去时,温度的变化让他打了个哆嗦。他开门夹进来一股寒意,躺在床上打吊瓶的汪白妙也打了个哆嗦。值班医生不在房间里,大约吃早饭去了,赵明媚看见陆一鸣进来,从病床旁的凳子上站起来。她性格内向,看见陆一鸣有些不自在,于是对汪白妙说:“白妙,你同学来看你,那我先回教室了!”
汪白妙精神不大好,柔声跟她道谢。赵明媚跟汪白妙客气了几句绕着陆一鸣走了。陆一鸣慢慢走过去,对病床上的汪白妙说:“我又不吃人,她怎么看见我就走?”
这句俏皮话把汪白妙逗乐了,她苍白的脸上现出一丝红晕,然而虚弱让她的皮肤几乎变得透明,陆一鸣疑心看见了她脸上的血管,心中一骇,凑近了一看,安下心,皮肤还是好好的皮肤,不过是带着病色罢了。这病色卸去了她平时的严肃,让她看起来像朵被急雨摧残的花,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怎么拉肚子了?”他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来,看了看插在她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不好了!”汪白妙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了,你回去上自习吧!”
“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吗?”陆一鸣问。
“没有啊!吃的都是食堂的饭菜,如果有问题,要拉肚子的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吧!”
“你再好好想一想,到底吃了什么拉肚子,以后要注意。过两天你就要参加数学比赛了……”陆一鸣又说。
汪白妙闭上眼睛认真仔细的想,昨天早饭吃的花卷稀饭,中午小白菜西红柿鸡蛋,晚上打卤面,然后就没再吃东西了。喝水,睡觉前喝了半饭盒的水,白水……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喝到最后的时候,水里有一些发苦发涩的东西,硬硬的,很细小。
陆一鸣看汪白妙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很秀气可爱。他移开目光,又看向她扎了针的手。姐姐上次感冒打吊瓶,跟他撒娇说手冷,让他给她捂手。不知道白妙的手冷不冷。他插在衣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片刻拿出来左右开搓。汪白妙听见响动,睁开眼睛看他,“你干什么?”
陆一鸣把双手搓的热热的,避开针头,捂住了她冰凉的手背。汪白妙惊讶的看着他,她太眷恋这温暖的触感,没有挣扎反抗。陆一鸣感觉她输液那只手的皮肤冰冷光滑,光滑又脆弱。待自己手上的温度降下去,他又抬起双手左右开搓。一边搓还不忘问:“想起来没有,你到底是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
汪白妙摇摇头,她眼里涌出少有的温柔,轻轻的说:“一鸣,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上瘾的!”
陆一鸣闻言一愣,喜笑颜开的说:“那你就上瘾吧!”
汪白妙想了一阵,问:“你就不怕我变成吴姿那样?”
陆一鸣把搓热的手又捂到汪白妙手背上,“吴姿有好多样,你指的哪一样?”
“好多样?”汪白妙不理解,奇怪的问。
“嗯!她有时候像牛皮糖,粘着李冬不放,又甜又腻歪!有时候就是臭狗屎,也粘着李冬不放,又臭又恶心!还有的时候是毒蜘蛛,一发疯就乱咬人!上次就咬到你了!”
汪白妙知道陆一鸣顽劣,却没想到他嘴巴这么毒,细想他的比喻倒也贴切,忍不住就乐了。陆一鸣追着问她:“说啊,你想变成哪样?”
汪白妙觉得哪样都不好,于是随便说一种,“毒蜘蛛!”
陆一鸣眼睛瞪了溜圆,“真的呀!行,咬谁都行,只要不咬我都接受!”
两个人正开着玩笑,校医吃早饭回来了。幸好她进来的时候陆一鸣正在搓手,要是被她撞见陆一鸣握住汪白妙的手,少不了又要平地起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