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忙拉了翔子一把,悄悄的说:“真的假的?人家没跟你要毕业证什么的?没有说要给学校打电话之类的话吗?”翔子笑了笑,很大声的说:“没有,就没有人说要看你的毕业证,就是要看,你就说你七月份才毕业呢!还没拿到呢!”我又问:“那人家不跟你要英语四级证和计算机二级证什么的?”
翔子笑的更响了,边笑边偷偷的给我说:“他们要的咱都有,说着将手里的包包打开,一个一个翻着让我看了看,果然是各种证件一应俱全。我惊的目瞪口呆,悄悄的问:“你都从哪儿弄的?他们能看出来是假的吗?”翔子看了看粱静,粱静朝翔子笑了笑,翔子是知道我和粱静的关系的,见粱静笑了也就不害怕了。笑呵呵的对我说:“现在科技多发达的,人民币上的水印都能造的以假乱真呢!何况是什么证件呢?现在满大街都是□□的,还能上网呢!你查都查不出来。”我笑了笑,说:“也是啊!现在社会乱了。”翔子咧着嘴,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说:“球?不乱我们这些南郭先生还怎么滥竽充数呀?乱世才出英雄呢!社会不乱我们哪来的机会呀?”我也笑了笑,又砸了翔子一拳说:“好了,不说了,等我们都就业了,我们就把酒喝起来。”翔子说:“好!”然后我们各分两头就散开了。
翔子刚走,粱静就对我说:“你们班这个高翔看起来很练达,永远都是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子,不过就是脑子欠了一点点。”我说:“我的脑子比他欠的还多呢!我们都是人材!不是我们不适应大学,是现在的大学不适应我们这些人材!“粱静笑了笑说:“也不知道你们这份自信对你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说完又问我一起退学的巴帝和合欢的情况,我说巴帝天天在网吧里杀人,合欢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粱静忙在背后掐了我一吧,怪我说话太苛刻。
粱静说她在靠篮球场出口的篮球架子下等我,让我一个人去投简历,我说好,但是在招聘会场上转了一圈,到底还是心里发怯,最后一份简历也没敢投出去。怏怏的回去找粱静,耷拉着个脑袋说:“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粱静气的几乎一个倒仰,拉起我的胳膊气忽忽的说:“跟我走。”一面说一面拉着我又进了招聘会。走到一家制药公司的招聘点前,粱静对我说:“把我给你的简历拿一份出来。”我见是个制药的企业,便扭扭捏捏嘟嘟囔囔的说:“我不想当医生啊!”粱静压低了嗓音悄悄的说:“谁让你当医生了,我只是让你体验一下该怎么去应聘。”我哦了一声,就从袋子里掏出一份简历,粱静叫我把简历交给那个负责招聘的老师手里,我又哦了一声。转身看了看那个头发稀松,满脸褶子的中年人,心里七上八下。
粱静和我一起走到跟前,有认识的同学看见粱老师带着我来了,都拥了过来,看着我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开始议论起来。我心里更没谱了,赶忙把头低下,竟有些羞愧,恨不能地上有个洞就钻进去,紧张的两腿直是哆嗦。我几乎是被粱静硬生生的拖到那个招聘的老师跟前的。粱静把我的简历递给那个秃顶的中年人,那人看了看我的简历,问我道:“你会写毛笔字?”我登时眼睛一亮,抬起头看了看那人,说:“恩,是的。”那人问:“你练什么体?练了多长时间了?”我说:“我小时侯练颜体和柳体,后来临苏米黄蔡还有兰亭序,现在已经不临贴了,我从六岁开始学字,十几年来从没有间断过。”那人听了哦了一声,又说:“那你带你的作品来了吗?让我看看?”我扭头看了看粱静,然后对那人怯生生的说:“没有。”我都能听出我说话的时候嗓音在颤抖。那人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又拿过一支中性笔对我说:“那你现场写两个字让我看看行吗?”我忙说:“好,当然可以。”说完就拿起笔,略想一想,便提笔写道:
手把青秧插野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
六根清净方成稻,
退步原来是向前!
写完,我便放下笔,那人看了我的字,啧啧的直咂舌头,一边感慨一边赞叹,说:“好字好字,现在能写这么一笔好字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见啊!”那人一夸我,我心里便不怎么害怕了。扭过头朝身边的粱静笑了笑,又朝周围挤过来看我的人笑了笑,他们也都朝着我笑,我这才发现他们原来真的是不嘲笑我的。原来以前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