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霎那间收起了表情,乖巧道:“大哥真好。”
池雁冷冷瞥了一脸自在地躲在自家弟弟身后的男人,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吃饭。”
转身去端自己做好的晚饭。
叶满转头悄悄凑到徐槐庭面前:“看吧,我就说没事。”
好像刚才心虚得不行的人不是他一样。
徐槐庭顶着厨房那边飞过来的眼刀,摸了摸他的脑袋,“多亏有你。”
稍晚些时候,池珏和孟曜也回来了。
他们俩就没这么好运了,因为没有叶满这么熟练的装乖卖惨技能,被池雁堵在门口冷声训了一顿。
不过两人从小到大都没少被池雁训,有着另一种层面的熟练,主打一个认错态度良好,让池雁挑不出一点毛病,很快也过了关。
系统在叶满脑袋里惊喜地说:「积分涨了!宿主,积分又涨了,我们又有钱了!」
叶满跟着欢呼了声。
「这趟北极来的真是太值了,统哥,我感觉我开始转运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会更好,我就说,人怎么会一辈子一直倒霉下去?这都是因为你的到来,统哥好棒!」
系统被这熟练丢过来的成串夸赞砸晕了脑袋。
几人从初三待到了十五,计划赶在元宵节晚上前回到京市。
朗伊尔城可玩的本也没那么多,叶满此行不仅找回了统哥,赚够了任务积分,还看了想看的,玩了想玩的,没什么遗憾,池雁问他要不要再多待几天,他就回了不用。
返程前一晚。
叶满紧绷了数日,又在北极玩了几天,精神和身体都很疲惫,早早就回房间睡下了。
徐槐庭站在别墅门口,侧头看向二楼某个亮着暖橙色灯的窗户。
隔着一段距离,池雁靠门站着。
“你是怎么打算的。”池雁问。
以前偶尔碰上,好歹还会礼貌叫声徐先生,这次干脆连称呼都没有了。
徐槐庭抱着手臂:“夏天结婚,我觉得挺好。”
池雁愣住了一会,难以置信地看向身侧的人:“你们都发展到这步了?什么时候,这么快?小满已经答应你了——!”
徐槐庭淡声:“还没有。”
池雁:“......?”
徐槐庭:“我就是提前规划一下,怎么追人,怎么求婚那是我的事,这种事,大哥帮不上忙吧。”
那还真帮不上忙......池雁想给自己一巴掌,不是,他为什么要帮外人追他弟弟?
乱了。
池雁揉了揉额角,不满道:“别叫我大哥,您比我大两个月,这声哥我当不起。”
徐槐庭:“你看,您您的,这不是见外了,叫我小徐就行。”
池雁额角跳得更厉害了。
这人简直就是地痞无赖。
也是,不然能对他弟弟出手吗。
察觉到自己有点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池雁平复了下呼吸,冷静了一下,说:“那孟曜,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想想还是觉得冷静不了,池雁难得在心里一阵暴躁怒骂。
这家子人怎么回事,怎么净可着他们一家薅?有完没完了!
徐槐庭:“他姓孟,我姓徐,我们俩都不是一个姓,他们家的事我管不着,我们家的事,他们也干涉不了,希望池先生还不是不要把我们俩的事混为一谈,我总得紧着我自己的终身幸福来,人活着,谁不为自己呢,你说是吧。”
池雁冷声:“歪理。”
徐槐庭笑笑,“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上回池珏也说,怕我就是玩玩,真这么干了,到时候你们池家也没法为他找我讨公道。不过,那是你们不了解我,我家风挺好的。”
“要知道,我关系里唯一一个玩弄过别人感情的人,后来遭了报应,死在了去见情人的路上,”他嗤笑了声,“听人说,撞得挺惨的,当场就断了气。”
池雁心头一跳。
人人都知道徐槐庭他爸在妻子丧期去见情人,结果因为酒驾发生事故,撞车身亡,但后来慢慢也有另外一个说法,有人说这事是徐槐庭在里面做了手脚。他那时候都没成年。虽然后来调查结果说不是,却少不了外界猜忌。
池雁不想太深地涉及徐家那些事,但的确因此打消了些对方是玩玩的疑虑。
只是徐槐庭他爸那事要真是徐槐庭......那这人有点太危险了。
池雁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徐槐庭都不行。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小满的眼睛,”池雁顿了顿,“他毕竟是个瞎子,你现在喜欢得上头,觉得无所谓,怎么都行,可生活久了,总会有很多不便,万一你什么时候厌烦了这一点了,不要他了,怕他承受不了,小满看起来很喜欢你。”
这是最无奈的。
从池雁的角度来看,徐家背后实在是......太大了,有些都不是资产的事,要是叶满在徐槐庭那吃了亏,面对徐家,池雁也无能为力。
这和池珏的情况不一样,孟曜怎么说,也算是打小跟自己弟弟一起看着长大的,徐槐庭呢?
徐槐庭倒不觉得池雁这样追问有什么不好,只在听到对方说「小满喜欢你」的时候不动声色翘了下嘴角,“不怪那帮老家伙总爱提你,池先生年纪轻轻,做事思考都很全面,不过,一辈子的事,我也没法现在就说服你,未来长着,池先生看着看着就会明白了。”
“会变心,说到底打从一开始就不够爱,”徐槐庭挑了下眉,“我不一样,不是真爱,我多看一眼都是浪费生命,人一生这么短,哪经得起这么浪费,我只会对我认定的人好。”
这么些年,只有叶满是他认定的人。
池雁:“......”
这话听起来不只抬了把自己,还有那么股对池雁提出的,会不认真对待感情的诸多其他人的嘲讽蔑视意味,左听右听都挺欠揍。
话说到这份上,池雁能怎么办?
说穿了,抵不过一句自己弟弟喜欢。这事他早有前车之鉴。
徐槐庭说他年纪轻轻,池雁却觉得自己现在心理完全是一把年纪的状态。
池雁冷脸:“希望徐先生记住今天说的话。”
徐槐庭:“当然,做梦都得念两遍。”
池雁:“啧。”烦死了。
要说的话说完,本来都准备回去了,徐槐庭忽然开口:“池先生,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这次回去之后你们最好也多盯着点,小满......他睡着之后会做噩梦,他会在梦里掐自己的脖子。”
池雁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现过他这种情况,”徐槐庭回忆了下,“我今天找机会问过他,但他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你问他,也问不出来什么。”
“不过他那个性子,难说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两人是说好要坦诚,不过徐槐庭也知道这不是一蹴而就的,就提了这个可能。
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你们务必多留心注意一下。”
池雁抿了下唇,终于回头正视了这个男人。
慎重点头:“我明白了。”
忧心忡忡进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