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故意等他露怯,他轻启嘴唇,“你”字还未说出口,便被黎昀的吻堵了回去。
不同往日的温柔厮磨,而是像攻占领地的兽,黎昀轻松撬开他的牙关,舔过唇瓣,再吮住温软,相互纠缠。
紧实的手臂重新箍上时恪的腰,将人往前一带,与他贴得更近。
雨声渐大,屋内的气温却好像在升高,衣料窸窸窣窣摩擦着,掩住唇间的湿濡水声,黎昀主导节奏,再趁人不备,膝盖瞬间挤进他的腿/间。
时恪被惊得偏过脸去,喘出气音,却不知听起来更让人心热,“够、够了。”
黎昀呼吸沉乱,眼中星火灼灼,追着上前再次吻住,“不够。”
被逼到只能靠着沙发软背,时恪微仰起头,氧气被一点点掠夺,呼吸只能靠鼻息和轻呢。
黎昀吻得寸刻不离,又脱了大衣,单手解开襟前两粒扣子。
他哑声道:“抱着我。”
命令说的太过动情,时恪根本无法抗拒,他攀上黎昀的脖子,身体倏然变轻,被揽着大腿抱离沙发,再落到冰凉的黑岩岛台上。
黎昀没了驼绒大衣,衬衫阻隔不住肌肤的滚烫,而时恪身上每处被手掌触摸过的地方都着了火,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会传染,他像是比黎昀还要醉。
从唇间移开,黎昀顺着嘴角吻到脸侧,含住耳垂轻舐,再游移到脖颈,仿佛标记领地,吮咬着落下斑斑红痕。
温濡的触感刺激着神经,时恪喘得颤抖,双眸半阖,眼里只剩窗外的晦暗云雨。
渴望被需要,被依赖,还有肢体接触中无处不在的掌控感,他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恐惧。
沉溺在情欲里的人轻哼出声,“……黎昀。”
黎昀:“嗯,我在。”
答的倒快,动作是半点没停下来。
“不要把自己困成一座孤岛。”
“那你呢。”
“我也是孤岛。”
“但是凑在一起,”黎昀重新吻在唇角,手掌游进时恪的衣服,摩挲他的肌肤,“会变成一片新的大陆。”
时恪羞耻的耳廓锁骨红了一片,正想说什么,陡然被铃声打断。
衣兜里的手机在不停震动,他骤然回神,伸手抵住黎昀的肩膀。犹如被撞破什么隐私,慌张地摸出手机接通电话,甚至忘了看来电显示。
“十万火急!找不到我哥了!”
舒启桐的嗓门穿透听筒,清晰度跟开了扩音器似的,“我本来有事他,结果打了一晚上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我爹说昨晚跟他一起喝酒来着,喝完回去就一直没消息,这么大个人总不至于丢了吧。”
“等等,会不会是人口拐卖?可是一米九的个子谁敢拐卖他啊!!”
时恪顿时哑口,斟酌着该怎么敷衍过去。
被迫停止的黎昀有些郁闷,加上不得消解的欲望,有种想给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电话里还在嚷嚷个不停,黎昀扶着额头,出声道:“活着,没死。你说,什么事。”
“……”那头安静了两秒,然后又是一道惊呼,声音像是离话筒略远一些,“爸!!我哥没事!”
他嚷完,又说:“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人喝没了。”
“人很好。”就是心情不太好,黎昀接过手机,“找我什么事。”
“就那个,上次吃饭提过的,食光漫谈的春节特辑你记得吧?让嘉宾搞直播教做几道年夜饭,”舒启桐说,“咱们续签合同拟出来了,昨晚发的你邮箱,等你确认好了签字。”
“好。”黎昀说。
刚要挂,电话里一阵脚步声,舒启桐像是侧过头去,说:“爸!放心吧!我哥跟时恪在一起,没事的。”
听见自己的名字,时恪生怕被人察觉出什么来,只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他紧张,有人比他更紧张。
舒永前一晚才知晓外甥的恋情,结果自家儿子大清早就给人家小情侣打电话,他也莫名心虚得一批,被茶水呛得咳嗽。
“没事挂了挂了。”舒永夺过儿子的手机,“我挂了啊!”
舒启桐的声音又挤进来,“合同你记得签啊!下午三点前发我。”
电话终止,房间再次陷入沉寂。
空气里的旖旎还未散去,时恪被弄得眼尾泛红,下腹也热,神思却已经醒了大半。
他攥着手指道,“我,我困了。你去洗澡,睡觉。”
黎昀笑似的叹出一口气,又走近两步,将额头靠在时恪的肩膀上,轻声说:“待会儿,再等等。”
“等什么?”时恪不解。
黎昀:“等它下去。”
“什么下去?”
“你说呢。”
“…….”
又是一阵沉寂,这种感觉不完全是尴尬,还有被时恪隐秘在深处,同样躁动的春情。
上次的经验是熬了整个晚上,今天大概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去,黎昀觉得自己去浴室解决可能比较快。
他替时恪拢好衣服,免得着凉,在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被抓住了手。
时恪垂着眼睫,声音略颤。
“……我帮你。”
黎昀嗓子发紧,理智全然断弦。
第80章 啥几把字啊
明明中间只休息了两天, 再回归工作室,莫名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感觉世界轻飘飘。
又不是从来没通宵过, 区别只在于是通宵做图,还是通宵做别的, 总之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时恪觉得哪里不一样。
园区里的枯树叉子挺好看的, 楼下小摊的包子没那么难吃, 电梯间里挤一些也无所谓。
除了他身上留的后遗症有点让人头疼, 其他都还算合心意。
原本今早是想打车来的, 一站路, 没多少钱,就是有点拉不下面子,也不知道在装给谁看, 高冷面具戴惯了, 自尊心还挺强。
趁着楼道里没人, 时恪快步蹭到公司门口,大腿内侧被磨破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连带着酸胀的手一起,走路姿势倒是不奇怪,就是不知道今天摁快捷键的动作还飞不飞得起来。
茶歇区旁的空地摆满了红色礼盒, 码得整齐划一,小崔指挥着两个行政部专员同事, 交代清晰领料流程和工作分配。
瞧见时恪进来,他很快打了个招呼。
“小时!早啊。”小崔说。
扶墙的手立刻撤下来,时恪插兜往前走了两步,“早。”视线扫过那堆红箱子, 没话找话,“这是什么。”
小崔一边整理手上的单据一边说:“公司发的年货啊。”他指了指工位区,“票已经放你们桌上了,待会儿下午两点开始凭票领取哈。”
“哦。”时恪觉得自己表现的还行,挺自然。
他安心回了工位,趁着电脑更新系统的间隙,掏出手机准备给黎逍发个信息。
这两天断断续续琢磨着电影的事,主要问题在于著作权归属,如果黎延君已经抢先注册,那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桌上很快传来震动,对方像是一直在等着他。
【黎逍:靠,老子差点以为你要鸽我。】
自从东越那场会议后,黎逍就被关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了,除了被逼着弄剧本就是拉片,还没找到机会摸进书房,两天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巨大的煎熬。
【黎逍:还没弄版权,在忙着搞立项。】
【黎逍:但是我猜他要准备行动了。】
知父莫若子,上回他嘴瓢那一下,老东西肯定起了心思,原片数据他存了一份,还差SD卡和手稿书,必须赶在立项会之前拿到手。
【SHiKE:尽早,年前能给我吗。】
【黎逍:你放心吧,我比你还急。】
电脑提示系统更新完毕,时恪打开未做完的字体工程文件开始摸鱼,这活儿不怎么动脑子,他可以拿出一部分精力盘算证据的事。
之前对舒姝烧毁作品一事的概念很模糊,现在想来,同为创作者的时恪似乎能得出一些答案。
比爱人背叛更让人绝望的,大概是打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