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眼_作者:卿淅(36)

2025-02-18 评论

  “喜欢是理由吗?”

  “是啊,喜欢还不够吗?”叶筝抬起头,笑弯了眼,眸光跟天上摘下的橘色糖纸一样,浸润在微光当中,令人如沐春风。

  吴先秋凝着神思考,直到打火机被他压出一道飘乎乱晃的火苗,才轻叹道:“以前是我看错你了……”

  他音量不大,被风声盖了过去。

  杂货店就在面前,叶筝没闲心思去管吴先秋说了什么,对他来说买酱油才是正事,再磨叽下去饭都要凉了。

  叶筝推门进去,牵得风铃叮叮铛铛的,之前听阿姨说过,这间铺子在伏秋开了好几十年,从爷爷辈熬到了小孙子,历经三代,挺不容易的。

  而这小孙子现在也不年轻了,没逃过中年发福,顶着个大肚腩在嗑瓜子,听到有人进来,他乐颠乐颠地把空壳扫入垃圾箱,又朝里头呸呸两声,抹干净嘴巴再问:“要买点什么?”

  “酱——”叶筝刚开口就被吴先秋的铃声打断了。

  吴先秋啧一声,指向门外,“你继续,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好。”

  叶筝又跟店主重复一遍,“麻烦要一瓶酱油。”

  店主腿脚不好,走路一跛一跛的,他弯着腰从架子底层拉出一个纸皮箱,里面横放着几瓶生抽老抽,又问,“要哪个牌子的?”

  “随便,都行。”

  买完过后,叶筝赶巧撞上了吴先秋火气最旺的时候。他一脚踩在石阶上,一手叉腰,不见任何风度礼节,吼得一声比一声大,“是,我是去看他!他是——”

  眼瞅叶筝出来了,吴先秋长长地出气,把紧压的眉头松下去,仓猝挂断电话,“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

  权当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叶筝扬起手中的生抽酱油,“买完了。”

  吴先秋强行忍耐情绪,将手机转成静音,向叶筝挥挥手,“你回去吧,我有点事要忙。”

  “嗯,好。”

  身为一个“寄宿者”,叶筝知道自己应该跟黎风闲保持距离。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不需要知道更多、不需要试探和深入了解,也不需要做与众不同那个。

  正如黎风闲对他那样,不声张、不过问。

  只是他不得不想,黎风闲那种性格,是会无条件对他付出,对他好的人吗?互不认识的时候送他去酒店,刚来闲庭时给他买衣服、送维生素,连饭菜不加辣都考虑周至……叶筝会装傻,可终归不是真傻,他能感觉到黎风闲对他有种隐秘的体贴。

  不是错觉。

  因为心底那阵幽微的热暖是不会骗人的。

  它要经得起沉淀,而不是轻轻悄悄地散了,叶筝就是这么肤浅一个人,他想要别人继续对他好,任何有可能毁坏这段关系的事物都会被他排除在外,所以他能很好地遏抑住自己的探究欲。

  谁知道越过这条界之后会不会引来反效果。

  能维持现状就好。

 

 

第26章 加训

  回到闲庭,叶筝看阿姨有点忙不过来,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站着显得碍事还添乱,他收拾了一下餐具就回房读剧本去了。

  焦点重新放回电影上,那些模棱两可的东西由它自然发展吧。

  “我已经记不得你走的时候穿的是哪件衣服了,我想了很久,没日没夜地想,后来我才发现,其实那并不重要,因为我还有三十六句话没来得及和你说。”

  平心而论,温別雨的台词不算多,但确实不容易背,要么是大段大段的回忆杀,要么是没什么逻辑的对答和自白。

  比如上一秒周海问他冷不冷。

  他答,我腰麻了。

  比如简昔年骂他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他答,鸟会飞,我也会,因为我不怕高。

  这有什么意义吗?

  叶筝又把原著翻了出来,吃饭也没舍得放下手机,一直看到十点,这当中的内涵没琢磨透,倒是把眼睛给折磨住了,连对焦都十分困难。

  他瘫床上,四仰八叉地,想给姚知渝发条消息,只是一打开聊天界面就看见那句——

  “把自颜与己当成温別雨。”

  唉。

  求助无门,叶筝拆了个蒸汽眼罩敷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黎风闲仍然没回来,由薛淼暂当代课老师。

  送走那群呱噪的孩子们后,薛淼冲叶筝笑笑,比了个大拇指,“不错啊,进步很大嘛,私下练了多久?”

  他们这行全靠练,叶筝能在短时间内成长这么多,她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加训换出来的成果。

  “有空就练。”叶筝含了一块软糖,拿过吸尘器跟她一起清理练功房,“每天七八个小时吧,没认真数过。”

  大概是他说得太过镇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问他一天能睡几个小时,薛淼微怔,一扫帚捅在了墙角,大赞一句,“厉害啊。”

  将垃圾袋捆好后,叶筝用手肘抵开了门,把住,等薛淼先走。

  薛淼抱着背包,肩上垫了条毛巾,“对了,你们那电影什么时候官宣呀?”

  “快了,应该就在这个月底。”

  “能透露一下谁演周海吗?”薛淼小声问,“还有简昔年。”

  “我签了保密协议,要是提前跟你说了的话……”叶筝往脖子上抹了一刀,“姚编和费导可能会直接把我埋了。”

  “行吧,那我等官宣好了。”薛淼笑一声,也不追问了,“希望到时候有惊喜。”

  “保证有惊喜。”叶筝说。

  二人路过饭厅,阿姨循例留了一下薛淼,让她在这儿吃完午饭再走。

  薛淼摇摇头,“你们吃吧,我约了人。”

  她看阿姨在拧保温壶,桌上放了三个不同颜色的饭盒,便多嘴问了句,“阿姨,你是要给别人带饭吗?做了这么多?”

  “是啊,给黎小姐带的。”阿姨将它们一一码进保温袋里,依次叠着,装好后又掂了下重量,“还挺沉。”

  “是去疗养院吗?”薛淼上去挽她的手,借力把保温袋顺了过来,“这样吧,我今天开车过来的,你坐我的车去,反正也顺路,就不用提着这么沉的东西走来走去了。”

  阿姨瞪大眼睛,“这、这怎么好意思。”

  “哪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筝站在屏风旁,一点儿也插不进她们的对话。不过在薛淼的帮助下,他总算知道了阿姨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菜回来。

  原来是给黎音做的。

  而黎音现在……在疗养院?

  所以上次黎风闲半夜出门是去看黎音了?

  自知没他什么事,叶筝配合地去开门,又从薛淼手中接过保温袋,“我送你们到车库。”

  两人走后,叶筝自己一个回屋里干闷饭,干到黎风闲回来了依然毫无所觉,用勺子一下一下戳着丝瓜,眼见快把饭碗戳翻了,他卒然听到黎风闲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昨天有人来过吗?”

  “啊?”叶筝没反应过来。

  “昨天是不是有人来了。”放下纸袋,黎风闲将用过的手套和口罩一并丢弃,他眼底满布红丝,比平常多了点阴翳。叶筝看他这副模样,脑海里有个转瞬即逝的念头,速度之快,连他自己也捉拿不住,像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既然黎风闲都知道了,他没必要再说谎,实实在在地回答,“有,吴先秋来了。”

  “好。我知道了。”黎风闲深知吴先秋会到闲庭找他,只是昨天事发突然,忘了要将这件事告诉叶筝。

  一天一夜没睡,他空不出多余精力来思索这件事,本想上楼假寐一下,不开窗帘,就这么在封闭的小环境里补眠,可他没想到,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凌晨。

  缺氧感死死扼在黎风闲的咽喉上,他从噩梦中醒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摸了摸颈动脉,仿佛要从这剧烈的搏动中找到他还活着的证据,确认自己没有重复死在那场困境里。每次做梦都像一场无法脱身的轮回,有种逼在眼睫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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