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一下都死光了,封了口,还省的她动手,蒋夫人笑容愈发浓郁,正逢着手中的牌赢了,一并掷了出去,“胡牌了。”
几个太太们笑着奉承道:“多少日子没打了,夫人的牌技可是越来越好了,莫不是背着我们偷玩了?”
蒋夫人笑道:“病了好些时候,哪有心思玩呢,就这些日子身子才爽利些。”
几个太太都是识眼色的人,反正今儿她们也是来输牌的,这会子牌也输的差不多了,人情也卖了,是时候回去交差了,看出了蒋夫人有别的事要处理,便纷纷起身告辞。
待人都走完了,蒋夫人的笑容才渐渐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牌,眉刁唇冷,“寒儿知道消息么?”
“怕是消息也传过去了。”
蒋夫人握着桌子的边缘站起身,双手松了紧,紧了松,她只跟薛平川打了招呼让他把人给扣下,并没有让薛平川下杀手,究竟艾停云是不是从魏田海那里得到那封信还不能考证,这就把人给杀了,虽说让她少了一桩心病,却也不能断绝那封信所带来的隐患,沉默许久,蒋夫人似是打定了注意,慢慢冷笑道:“也好,让寒儿知道了也好,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勾引寒儿还有什么念想!”转眸间看见五儿站在一侧一直欲言又止,便道:“说罢。”
五儿轻轻走上前,将看到的一切告知蒋夫人,蒋夫人眉眼狠厉,阴沉沉的笑道:“不等我动手,她便自寻死路。”她拉着脸,转眼道:“嬷嬷呢?”
五儿微微一愣,想着张嬷嬷临走前交代的话,万不能让夫人知道她去向少爷告状了,五儿目光一沉,轻轻凑到蒋夫人耳边,可到了嘴边的话,犹豫了一下,一转话锋,“嬷嬷去买药了。”
蒋夫人缓缓点头,眼下锦县正是紧要关头,张先生东北易帜后,锦县里里外外几乎大换血,大批日商日军进驻锦县,正是动荡的时刻,温蒋两家这个时候万不可出现间隙,如果让寒儿知道那个艾停云攀附锦懿,恐怕事情会变得更复杂了。
夜晚渐渐变得深邃,蒋寒洲坐在军区的会议室内,一桌子清一色的军人严谨危坐,正统帅苏运坐在中央,他的位置向来只是个掩人耳目,让军队合法化的虚位,此时他微微斜着身子,看向蒋寒洲,等待着他说话。
压抑而又闭塞的气氛笼罩在会议室内,坐于蒋寒洲右侧的刘大炮终于忍不住了,骂道:“狗日的,日本人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县政府屁都不敢放一个,还一个劲儿的让咱们妥协!再妥协下去,咱们就成日本人的走狗了!”
“眼下因为张先生奉还大政于中央,日本关东军都疯了,不说咱们锦县,连着奉天、热河等好多地方都乱了套了,这恐怕就是想控制咱们逼迫张先生投靠关东军吧。”
“放屁!南京政府再怎么说,都是咱们自己人,那小日本休想打主意!”
“恐怕张先生现在也难做啊,山田带的一支关东军进驻咱们锦县,表面上是说帮助咱们维护和平,暗地里让日商大肆入股咱们的实业,还到处惹是生非,欺诈搜刮百姓,这明显是裸的侵略,控制县政府,招降咱们,估计不止咱们锦县,其他地区也都是这样做的”
“放他妈的屁!咱们锦县的和平,什么时候轮到日本人来维护了!”
“……”
众军将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他们都是最早一批追随蒋寒洲的人,骨子里就有匪气,加上对日本人的仇视,会议室里像是火山喷发前的闷热,随时要爆炸开来。
蒋寒洲静静的坐着,眉头紧皱,他像是非常深入的思考着什么,一言不发。
苏运的正统帅虽然只是个虚位,但毕竟是县政府安排过来的文官,瞅着蒋寒洲不置一词,便斟酌的慢慢开口,“眼下咱们也只有忍气吞声了,张先生传了电报过来,让咱们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不给日本人发动战争的口实。”
“难道他们骑在咱们头上拉屎,咱们也不能还手吗?!”刘大炮拍着桌子,愤怒的骂道。
苏运缓缓道:“对,他们不过是在东北各地到处挑事,目地就是威胁张先生,以此表达对咱们服从南京政府领导的不满,若是咱们这个时候跟他们发生正面冲突,难保他们不借这个机会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所以咱们只能忍。”